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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手摸摸小郡主的头,则宁温声道:“上次情势所逼,没能与郡主告别,是我错了。”
    “对对对!就是你错了!”小郡主蹬鼻子上脸,“你可得补偿我才行!”
    则宁怕小郡主又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说有正事和我说的吗?”
    “对呀正要跟你说正事呢。嗯,我父王说,你得答应先娶我才行。”
    则宁搭在敏罕穆穆头上的手一僵。
    小郡主似乎有些察觉到了什么,又不在意地笑:“哎呀师傅我骗你的!”
    说着从怀里拿出火漆封好的信件,拍在桌案上。
    “我还专门打晕了给你送信的人自己代他过来的呢。结果你就这么对我,不仅有兵追杀还不给口热茶喝。”
    “你父王不知道?”则宁诧异,随后皱眉道:“你也太不知轻重了,万一半路上出什么岔子你一介郡主,女儿家的该怎么办?”
    敏罕穆穆没有应声,只是抬头看他,半晌才说:“宁宁,如果有人被你这般时时关切刻刻提醒,她有该多幸福呀。”
    “……”他说什么了吗?
    见则宁眼中的诧异,小姑娘瘪瘪嘴,跳出去就往外走:“人呢?快给本郡主安排住处,本郡主被你们追杀的浑身都快散架了!”
    主帅营帐守备森严,经过上次事件后,则宁更是将身边的人查了又查。要不就这小郡主的性子,岂不是嚷嚷着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北戎王爷通敌叛国了。
    则宁的副将乔扇带着敏罕穆穆安排住处,敏罕穆穆刚走出则宁营帐几步的距离,突然转头看那又重新燃起灯火的地方,抿了抿唇,心情蓦然低落。
    虽然是心情低落,但她还是边走边说:“扇扇,以后宁宁身边要是有个女孩子老是缠着他的话你告诉我好不好……”
    乔扇一听“扇扇”两个字就打了个寒颤,他只见过主子身边只出现这么一个女人,还能出现谁啊,而且主子对这位小郡主的态度也颇为引人深思啊,于是勉强应道:“郡主开玩笑了。”
    敏罕穆穆抬头斜眼看他一眼,“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乔扇:“……??”
    第4章
    则宁思量到半夜才睡去。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主帐把卫将军江谌之、毛子礼,还有一些在北地的老将们叫进去商讨事宜,气氛紧张的连午饭都是送进去吃的。
    敏罕穆穆在房间里看了一个时辰书,又出去甩了一个时辰的鞭子,然后又找乔扇打了一个时辰的架,等吃完一个时辰的午饭都没见人出来,心情不好得有找乔扇打了一会架。
    乔扇:qaq
    金乌西斜,几位将领才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位位脸上少有的凝重,其间还有些隐隐的兴奋,连几位平时看她不顺眼的老顽固都对着她拱手行礼。
    敏罕穆穆对着那些老头儿没有兴趣,怕则宁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一直在外等着没去打扰。但是歪头盯着门口半天都不见则宁出来,实在忍不住便抬步走了进去。
    没人拦着她。帐内有些清冷,透着细碎的光线,依稀可见尘埃飞扬。
    “宁宁……?”
    声音戛然而止。
    坐在桌案前的男子单手撑头,细碎的夕阳斜斜地打进来,更添一分柔和。他睫羽下那抹不去的乌青,更是让小姑娘心疼得直抽抽。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子,有着健康的体魄,俊美的面容,没有少年的轻浮,也没有矫揉造作的老成,虽然只短短相处数月,但是他的每一个影子都深深的印在了小姑娘的心尖尖儿上。
    身为一国皇子,他是尊贵的,身为一个男儿,他又比平常人更有能力和担当。他的铁腕手段,完全被温柔的性格掩埋,行为稳重,此时却又像个小孩子一样随地浅眠。
    敏罕穆穆想着他在当自己老师的时候,自己无数次的撒娇找茬,这个男子总是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使得自己的小心脏砰砰直跳,让她狼狈不堪。无论自己做得有多过分,他从来没有大声对她说过一句话,无论自己说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言辞,他也是笑后认真教导。
    脾气好得简直不像个凡人。
    想着想着,小郡主便看入了神。
    则宁睁开眼睛的时候小姑娘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则宁眨了眨眼睛:“郡主?”
    “啊?嗯?”敏罕穆穆回过神,完全没有偷看被逮到的害羞与窘迫,反而理直气壮地问:“喊我干嘛?”
    则宁失笑,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道:“走吧,该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北地的风从来都是冷厉如刀割的,以前军资短缺,每年都要冻坏不少士兵,后来在他来北地不久,镇国公等人一再向上面施压,军资才渐渐丰厚起来。
    残阳如血,前面那一列列排队打饭的士兵,都被磨砺得刚毅无比。
    “我已修书一封给你父王说明情况了。”则宁转身看她,“此处多有不便,郡主还是回到王府来的安全。”
    “这就是宁宁你不知道了。”敏罕穆穆有些不乐意,向前走两步炫耀般说道,“我母妃曾是我父王手下女将,后来又是在战场上生下的我,我五岁时便能拉开三石□□,自小就在军营中长大,伤也没少受过,险也没少遇过,对我来说,这里和北戎都是一样的,哪里有安不安全之说呢?”说完便狡黠的对着则宁眨了眨眼睛。
    听到这里则宁有些了然。北戎相当于前世古代的蒙古族,曾经是游牧民族,后来才渐渐发展为国家,之前就听说那里连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马背上的英雄,敏罕穆穆父亲是手握重兵的三王爷,又是北戎大王亲封的果舒尔大郡主,自是比平常人更优秀。
    “倒是我狭隘了。”听如此,则宁便不作他说。不过还是要客气夸奖一番:“你真厉害。”
    果然小姑娘一瞬间红了脸,谦虚道:“哪里那里。”
    为了掩人耳目,敏罕穆穆早就已经换上了大誉士兵的战衣,除了几位将领和则宁的心腹,没人知道在他们将军面前没大没小的粉面小士兵其实是一位俏生生的小姑娘。
    晚饭是送到帐中的,小郡主指着乔扇道:“你,找个人把我的晚饭端到你们将军帐子里去!”
    乔扇偷偷瞥了一眼他们将军,见则宁只是笑笑,便苦着张脸离开了。
    和乔扇守在外面的还有一个叫齐兼,听着营帐里小郡主嘻嘻哈哈的声音,忍不住冲乔扇挤眉弄眼:“哎你说,北戎的小姑娘都像这位郡主一样不拘小节吗?话说我来这里都五年了,都快不记
    得家乡的姑娘长啥样了,要是我妹妹对外男动手动脚的,看我不得打断她的狗腿!”
    乔扇撇了撇嘴看都不看齐兼一眼,知道这人就嘴巴厉害,放在平时有这么一个妹妹他还不得当成个宝贝疙瘩似的疼着。
    齐兼见乔扇不理他,又换了个话题,贱兮兮开口:“扇扇,你说这北戎小郡主到底是孩子心思还是对咱殿下真有意思啊?我觉得也是那北戎王爷默许了的,肯定是看中了咱殿下的容貌与才华,他们北戎找不到这样的金龟婿,主意就打到咱殿下身上来了?”
    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齐兼拄着下巴啧啧叹道。
    唯独乔扇憋紫了一张俊脸:“滚!你他妈别叫老子扇扇!”
    齐兼突然被乔扇一喷,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别呀,扇扇挺好听的。你看啊咱殿下叫宁宁,你叫扇扇,要不我就叫兼兼吧,你觉得怎么样?”
    乔扇嫌弃:“是挺贱的。”
    齐兼不乐意了:“哎你这人!”
    则宁精疲力竭地吃完了晚饭,又有一位小兵过来说卫将军有事要事相商,则宁让他退下后就偏头看了看敏罕穆穆。
    敏罕穆穆瘪了瘪嘴:“好吧……你去吧……”语气颇为沮丧。
    看着她的样子,则宁不觉得内心柔软,复又拍拍小姑娘的头:“你要是觉得无聊就让乔扇带你四处玩玩。这儿离四方城不远,明个儿就让他带你去集市,买一些小玩意儿玩玩。”
    敏罕穆穆还是有些不开心:“我不想让他带我去……嗯,好吧,答应你了。”
    则宁笑开:“嗯,委屈郡主了。”便走出去了。
    敏罕穆穆摸摸自己的发顶,幽幽叹了一口气。
    跟在则宁身后的乔扇猛地打了个寒颤,有些不明所以,咦?按理说在北地待了好几年也应该习惯了寒冷才对啊。
    “对了。”听前面的将军好像想起一件什么事,乔扇立马神情整肃,复又听到,“明日放你一天的假期,你带着果舒尔郡主去四方城转一转,她喜欢什么就买回来,主要是让她开心。”
    乔扇:“……”
    “嗯?”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乔扇os:t t
    第5章
    这些天的北地阴沉沉的,空中的云浓厚得仿佛要压下来似的。
    雁阵惊寒,荒草萋萋,到处都是衰败的景象。
    则宁似乎比平时更忙了,但是他自己好像不曾察觉,只有敏罕穆穆知道,他最近的午饭一次比一次晚,有时若不是自己去提醒,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帐外的小兵捧着食盒不敢出声地等了很长时间。
    这一日则宁从主帐中归来,早已夜深露重,一路走来,连身上的大氅都是冰凉的。
    则宁一贯不习惯身边有人伺候,所以这个时候自己的副手都各自回去了。
    当他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自己的桌案上趴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桌案上只有一盏灯在
    细细晃动着火苗,光和影在小姑娘姣好的脸庞上调皮的跳动着。
    似乎有一丝风从帐帘处漏了进来,就见小姑娘又往自己的臂弯里缩了一缩。则宁赶紧整理好帐帘,轻轻走过去取下挂在一处的冬衣,给小姑娘披在身上。
    男人的衣物本就宽大,罩在敏罕穆穆的身上就更显得她娇小了。
    炭火烧了不久,屋子里也渐渐暖和起来,敏罕穆穆渐渐放松了神情,见她睡的正香,则宁也不忍
    心叫醒她,可是在这种冰冻三尺的天里,这样睡觉可定会着凉的。
    就在则宁犹豫不决的时候,小郡主轻哼了一声,迷迷蒙蒙的看他:“宁宁,你回来啦!”
    则宁摇摇头,语气有些责备:“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睡觉呢,得了伤寒有得你受的。”
    敏罕穆穆似乎有些开心,刚扬起笑脸就突然皱眉“哎呦”一声。
    “怎么了?”
    敏罕穆穆苦着一张脸抬头:“我腿麻了……”
    “该!”
    “呜呜……”
    “好了。”则宁笑了下,“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天太晚了。”
    说完后敏罕穆穆有些沉默,则宁奇怪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敏罕穆穆小声说,“就是……我要回去了,挺舍不得你的,来跟你道个别。”
    “哦?”则宁有些诧异,不过回头一想,也是,身为北戎三王爷的宝贝疙瘩,又是唯一的孩子,为人父母的哪里肯让孩子待在一群老爷们儿堆里,肯定要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以免让别人欺负了去。
    “那我派人总你回去?”
    “不不不!”敏罕穆穆摇摇头,“我一出去就会有人来接我。”
    说完心情就更加低落了。
    则宁看得出小姑娘在不开心什么,揉揉她的头开解道:“好了,又不是以后就见不到了,等战事结束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后,我大誉必定会与你们北戎有一些经济上的往来,到时候你可以来我们的盛京看看,我也可以去你们那看看你啊。”
    “真的吗?”敏罕穆穆抬头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