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据三叔公指的方向望去,石板路右街道有的房子很破,其他的都是瓦盖顶,石灰墙。唯独那家的茅草顶,黄泥巴墙。
年代久远,房子失修,房顶上的茅草全部散掉了,留下几个木梁架子,几根零散的茅草。
“三叔公,那里是谁家的?”
“王顺家媳妇住哪,以前很贤惠,媳妇又是伺候公婆,照顾孩子。他们家穷,王顺跟城里的女人跑了。后来她孩子没有钱治病,就死了。王家媳妇疯了,你看见注意一点,她疯了以后杀了好几家的媳妇和闺女。尤其是城里来的,她特别恨。后来村里人把捆了起来想送到庙里,她本事太大,没人困得住她。这几年倒是还平静,没在杀人了。”
我点点头,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她是不是经常抱着孩子站在村里桥头,等孩儿他爹回来。”
三叔公一听,面上惊骇,里面转身朝我骂道:“你看见她了?”
我点点头,进村必须经过桥上,没理由没看见。
“你,你……唉,坏事了。她看见你,不把你吃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要是城里来的女娃,不管是肉身还是阴灵,都会被她吃的干干净净,她吃多了阴灵,长本事了。我也对付不了她,要不然我怎么会找不到孙媳妇。”
我被吓的哆哆嗦嗦,紧张的求三叔公:“您帮我想想办法,那疯子老是要我抱她孩子,我不抱她就……”
正当我说到一半,桥上那个大嫂推开门出来,看见我和三叔公,愣在那了。
她一看就我整个人都吓着了,剩下一只白色的眼珠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滚了几个圈,眼珠子上面还粘着几只蛆虫。
眼珠子一掉,几只发黄的蛆虫从眼眶里爬到脸上。
她手上那包裹给落到地上,包裹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我终于看清楚包裹里面的是什么。
都是人体脏,全部是人体内脏,什么心肝脾胃肾,白花花的大肠子,大部分已经腐烂,里面密密麻麻的白蛆在爬动。
我立马吓的转过头去,躲在三叔公的身后,蹲在地上,实在太恶心了,我已经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了,那味道很臭,阴风吹过,一条石板道上全部是这种恶心的味道。
味道一飘散,走过的那几家纷纷打开门,朝这边望来,见到地上那包袱露出贪婪之色。看见三叔公站着,又迅速的把门关上。
大嫂看见我,赶紧躲到门后去,大声说道:“我错了,你不要来找我。”
我和三叔公都一愣,她样子很害怕,很恐惧。
我想起来了,她害怕的不是我,而是我手上的那枚扳指。
对了,只要我有绿扳指,任何鬼怪都伤害不了我的,上次伪装君无邪的那人,很强大,估计比村子里的人都要强大。他触碰到绿扳指,一条手臂毁了。
手指不由自主的碰了碰扳指,扳指莹莹透亮,发着绿光。
三叔公黑眼眶子对着我,阴森的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赶紧摇头:“没有啊,什么都没做,我不肯抱她孩子,她还冲我发火。”
这时,门背后那大嫂哀求的声音传来:“三叔公,你把快送出村去,她不能待在这里,不然我们村子全被毁了。”
大嫂的声话让我和三叔公很意外,三叔公问道:“王家媳妇,你脑子又不清楚了,为什么?”
大嫂的声音颤抖,恐惧,甚至绝望:“她不是我们能惹的人,你快把她送出去,别让山上庙里的知道,要不然我们全部都得死,一个都活不成。”
她的手指就碰到我的扳指,我也没见她怎么样啊,为什么会这么惧怕。
三叔公发火了,朝大嫂怒道:“你把话说清楚,一个女娃子,普通大学生。那里来的这么大能耐?”
“你听我的,快送出去把。别让人知道。赶紧送出去。”
三叔公气的咯吱咯吱的咬牙齿,头盖骨上的毡帽都动起来:“你疯了把,封灵村几十年来从来没有活人能出去,她要是把村里的秘密给泄了,我们一样都得死。”
大嫂惧怕的哭起来,凄凄的哭着:“怎么办,怎么办,封灵村快没了,我们都活不下去了……”
靠在门背后的影子,慢慢的朝房里走,凄凄呜呜的唱着:“我们都活不下去了,孩儿他爹,你太狠心了,太狠心了,我等了三十年,你从来没有看过我和娃儿,太狠心了……”
三叔公看了她恨恨的转身,边走边骂:“哼,疯子,差点给她骗了,你以后小心一点,别让她看见你。”
我赶紧跟上三叔公,说道:“好,我会注意的。”
一路上,阴风呼呼的刮着,刮的石板路两边大树沙沙的响,有几片发黄的叶飘下来。石板路上的枯草和树叶堆积的老高,风一吹飘得到处都是。
天上的圆月被乌云遮挡,我看不见一点光线,只觉得越来越黑,走了大致几分钟,跟三叔公来到一个三层楼的大房子前。
门上涂着红漆,脱落了,门外挂着白灯笼比任何一家都亮,在门两边摇晃。
我从外面往里面望去,里面的烛火很亮,房顶雕花飞粱上白灯笼飘摇。
三叔公在门外喊道:“开门,我回来了。”
里面妇人声音很嘹亮:“唉,来了。”
她把门一打开,一路上看见各种恶心的鬼,害怕的躲在门外,不敢看她,生怕把胆汁给吐出来。
结果开门一看,里面的走来一个农家大婶子,她朝三叔公说道:“叔公,怎么把真面露出来了,今天小霜来了,您不怕把她给吓着了。”
一说真面目,三叔公赶紧看自己的手,黑漆漆的白骨,立马换成老人的皮肤和面容。
他很瘦,眼窝很深,眼袋浮肿,皮肤挺黑的。呵呵的笑了笑,回头对我说道:“吓着你了把,小姑娘。”
我尴尬的摇头:“还……还行。”
“嗯,不错,一看就知道个大胆的,跟我孙子般配。”
听见三叔公的话,三婶子朝我打量一下,她目光死灰没有焦距,我却感觉阴森的很,她打量我的时间有点长,我往三叔公背后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