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种眼神的凝视下，莫卿城甚至有一瞬间想要点头的冲动，可一想到棕雕对自己说的话，他的心立即冷硬起来：“御小文，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有资格叫我相信你？以前，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既往不咎，甚至不惜封了自己的记忆来逃避你，但现在，你休想！”
以前？
所以，他真的是因为那一剑而对自己绝望了吗？所以他的记忆是被他自己刻意封存的吗？所以，从那次之后，他就已经不再爱她了吗？那他们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一生一世，还有哪些花前月下，哪些温暖的甜蜜日子都不会再有了？
他，恨她！这个认知让御小文心中布满痛楚，四肢百骸都布满痛楚，她的眼中甚至有抑制的泪水——她想哭，又努力隐忍着不让自己流出眼泪。
“所以，你今日出现在我面前是为了什么？”莫卿城出现那一瞬间，御小文眼中布满的惊喜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疏离与冷漠。
可，即是已经用力掩饰了，莫卿城依然能够感受到她内心蔓延的痛楚和眼中的泪水——他与她之间本就有契约感应。
“御小文，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你这种女人是最会伪装的了！”不得不说，御小文的破碎模样让莫卿城心疼，可他的理智和骄傲不允许他承认，他只能强行表示对御小文的厌恶，以缓解自己的内心情绪。
“莫卿城，你到底闹够了没有？！”这一次，出声的是轩辕墨白，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御小文，哪怕她当初被黄埔傲天休妻，与黄埔沐汎分开，御小文都依然是慵懒而漫不经心的。
甚至，轩辕墨白一度以为御小文和自己一样冷血无情，无心无爱。可，今日，他却见到了如此脆弱而可怜的女人……或许只有在莫卿城的面前，她才能表现出一个普通女人的模样。
在这以前，轩辕墨白恨极了让他谋划失败的莫卿城，也连带恨上了御小文，可在这一刻，他竟然嫉妒莫卿城——为何，像御小文这种情绪淡漠的女人，会对这样一个混蛋如此不一样？
“如果闹够了就从御府滚出去！”即是被封印了浑身力量，轩辕皇室的血脉还在那里，轩辕墨白的气度还在那里，“莫卿城，别以为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非你不可，至少我们家小文，除了你，谁都可以！”
“她说她除了我，谁，都，可，以？”莫卿城的脸色阴的不能再阴，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他的牙齿缝隙里面咬出来的。
御小文本想反驳，可……终究缄默。
“好，好，好！御小文，你果然和棕雕说的一模一样，果然是水性杨花，人尽可夫，贪慕虚荣！”莫卿城冷然挑眉，眼中有什么东西在破碎，“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一起下黄泉好了。”
莫卿城指尖陡然用力，一股强大到超乎位面承受力的黑色玄气猛地飞出，直射御小文的胸口。
御小文瞳孔陡然放大，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从没想过莫卿城真的会对自己出手……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碎成渣。
“噗！”玄气穿破的不是御小文的心脏，而是突然将她压在身后的轩辕墨白的心脏，他胸口的血一大片一大片晕开在御小文的衣襟上，仿佛瑰丽的牡丹花。
御小文整个人傻愣在那里，甚至忘记推开身上的轩辕墨白。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杀自己的人会是莫卿城，而要护自己的人居然是轩辕墨白——这一切都超过了御小文的心理承受范围。
“女人，你是白痴吗？他杀你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躲？”轩辕墨白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暖与宠溺，甚至，还裹着淡淡的调笑，“这下好了，我把我的命赔给你了，我和你御小文之间，终于两清了。黄泉路上，我轩辕墨白绝对不会再被美色所迷惑，绝对不会再失去自己那颗冷酷的心了！”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呢？谁都可以为了救她而死！轩辕墨白绝对不可能！他是一个多么冷酷的人啊？他这个人有多惜命，御小文很清楚的！轩辕墨白怎么可能为了救别人而牺牲自己呢？
这一刻，御小文脑袋里面嗡嗡的，完全无法做出思考和反应。
这一幕落在莫卿城的眼中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内心深处对御小文有多爱，此时对她就有多恨，莫卿城阴鹜的盯着两人相拥的画面，眼底的风雨聚集成山：“呵，好一对郎情妾意的狗男女啊！既然你们这么希望死在一起，那本尊就成全你们！”
莫卿城的指尖再次凝聚玄气，这一次，力量比刚才还要强大。
“莫卿城，你真的要杀我？”御小文终于回过神来，她小心翼翼的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轩辕墨白，将他扶着放好，这才抬眸，对上莫卿城阴冷肆血的视线，质问。
“御小文，你是白痴吗？你还在这里跟他理论什么啊？你还不赶快走！”他的命都已经交代给御小文了，这个女人怎么还这么傻？真以为天下的男人都像他轩辕墨白这么傻吗？
因为太过用力的说话，轩辕墨白的嘴角浸出更多的鲜血。
“轩缘墨白，你闭嘴！”御小文刚吼完，就看到他嘴角的鲜血流出，她眼神闪了闪，语气放温柔了不少，“这样，伤口也许不会那么痛。”
莫卿城本来正在犹豫，可听到御小文和轩辕墨白的对话，瞬间坚定了杀心：“本尊的骄傲不允许背叛本尊的贱人活着，御小文，你也去死吧！”
莫卿城再也没有给御小文说话的机会，指尖玄气再次爆出，直射御小文的心口，准备一击毙命。
御小文却是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双瑞凤眼就那么看着莫卿城，饱含深深的绝望——这一刻，御小文活着的信仰，努力的源泉，崩了。
她，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