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山之巅,还是雪景,还是严寒,但夜空中多了一颗丧尸王星子独自璀璨。
羽睫轻颤,叶柳缓缓睁开星眸时,只感觉自己被一阵温暖包围着。
不过在嗅到鼻间那一道熟悉的阳刚味道时,她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诚哥,我刚刚是不是昏过去了?”叶柳晃了一下神,才开口问道。
她现在意识比较混沌,记忆也产生了些错乱丢失。
不过她好像还记得自己的手腕被一张红色纸牌划伤了,等到她意识有诈时……后面,后面的事情她记不太清,应该就是那时候晕过去的。
“是,你睡了一会,不过现在都已经结束了。”萧谷诚低头亲了叶柳脸颊一下,低声道。
“我身上的血?为什么这么多血,我的头好晕……”一看到自己白袍上的众多红血,叶柳的脑海就又是一阵强烈眩晕,她不由地捧住了头。
现如今,她的半边衣裳都已经红透了,这该是多少血?
“你手腕受了一点伤,血都是从你手腕处流出来。柳儿,对不起,当时我正和金景放缠斗,顾不上给你上药,让你白白流了这么多血……”
“说得什么话,不怪你,当时你要有时间给我上药,可能我们两个人都得栽在这里了。”叶柳宽慰道。
叶柳低头看了一眼衣袍上鲜血的喷溅形状,发现确实来源于自己的手腕,于是她又问道:“对了,诚哥,艾夏天和金景放呢,他们?”
叶柳伸手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可腕间在这时传来一阵强烈剧痛。
在这最终的战场上,叶柳并没有看到艾夏天和金景放的尸体,看来他们是逃之夭夭了。
果然如此!
“逃掉了。不过艾夏天已经毁容,金景放以前是残肢,以后应该要截肢了。”萧谷诚淡淡说道,他抓住叶柳乱动的手腕,低喝了一声,“手不要动,刚刚这只手流了很多血,想要做什么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眼睛好像进雪花了,有点痒。”叶柳果真没有再动。
萧谷诚俯身,对着叶柳黑亮亮的眸子轻吹了几下。
因为温热的气息都涌入眼眶,叶柳觉得更痒了,于是笑着身子后仰,不让他再吹。
“好点了吗?”他看着她问道。
可在萧谷诚凝视叶柳时,他的心倏地就一慌。
她的眸子太清澈了,所以他在她的眸子里完整地看到了自己的镜像:布满了血污的面庞,血红的眸子,齿缝间好像还残留着可疑的红色……
萧谷诚猛地背过身去,不敢去看她。
“诚哥,你怎么了?”叶柳被萧谷诚的态度弄得一愣,她的眼睛那么恐怖吗,他一副看到鬼的模样。
“……我好像浑身都挺脏的,都是血。”愣了半晌,萧谷诚才低声挤出这样一句。
他怕被她嫌弃。他拍她推开他。
“哈哈,好了,我身上也好不去了。”叶柳把头轻轻地搭在萧谷诚的肩上,取笑道,“我也觉得自己现在好脏,我们夫妻半斤八两呗。”
听到叶柳毫无芥蒂的话,萧谷诚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什么都不知道,也应该不会想得那么远。
*
“咦,诚哥,你不是说我手腕受伤了吗,为什么一点伤疤也没有?”过了一会儿,叶柳盯着自己的手腕纳闷说道。
就算几个小时内伤口能够迅速愈合,但不可能连道伤疤也没有吧?
他同样低头凝视叶柳手腕间完好的白玉肌肤。
丧尸王唾液果真有着奇效,如今叶柳的手腕上已经看不见任何伤痕,光滑如玉。
“你自我恢复能力好吧?”萧谷诚反问道。
“对,我倒是忘了。”叶柳笑笑,她的身体经年泡着灵液水,早已与凡人不同。
随后,叶柳又从萧谷诚的怀里站起来,环视了一眼四周,她只见谷柳城战士们的尸体横陈着雪地。
因为大雪凶猛,所以多具尸体已经被大雪完全覆盖。
“所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吗?”叶柳黯声问道,看着曾经作战的兄弟倒在她的眼前,并不好过。
夜茫茫、雪茫茫的大地,她只看见他们两个人。
“不,还有一个女人。”萧谷诚也跟着站起身来,然后他走向了远处的灵鼎。
巨鼎的外层此刻已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白雪,而在那巨鼎之中,还困着一名鹅黄女侍。
萧谷诚收回了缩小化的灵鼎,不过他在鹅黄女侍还没有任何反应之时,就将对方一剑斩杀。
“……不留来问话吗?”叶柳蹙眉说道,“说不定我们能对金景放的情况多了解一些。”
他们就是对金景放了解得太少,才显得今日这么被动。
“既然都被拿来牺牲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手下。”萧谷诚解释道。
叶柳点点头,觉得萧谷诚的话有点道理。
“柳儿,我们先回谷柳城吧?”萧谷诚说道。
从他吸食叶柳鲜血那一刻起,这里就形同他的噩梦。如果不是要等着叶柳醒来,他早就离开了。
“等等,我先把这些兄弟的尸体收起来,带回谷柳城安葬。”叶柳慢步走着。
“好,我们一起。”萧谷诚赞同道。
收拾好谷柳城兄弟的残骸之后,萧谷诚就背着叶柳,深一步、浅一步地走下山。
宽大的足迹陷入了雪地,软雪承受着两个人的体重。
“累了吗?”萧谷诚感觉叶柳的小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砸在他的肩上,于是如此问道。
“有点,可能是突然失去了太多的血,头还是有点痛。”叶柳皱眉说道,她的四肢发软,感觉体内的血液少了将近一半。
“那你先靠着我的肩睡一会,到了谷柳城,我就叫你起来。”萧谷诚道。
“嗯,好。”叶柳晕沉沉着,可是努力撑着说道,“好在我们这回还算言而有信,答应了铭儿早点回去,果然很早。”
提到儿子,萧谷诚的心又倏地重了几分,好似吊着千斤秤砣。
如今的他,真不知道该拿何种态度来面对老婆儿子。
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好好爱他们,又能和他们保持距离。
世间哪得两全法,谁都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