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瓦断墙的屋檐下，碎石堆积，周旁老树乌鸦，残败之相尽出。
    “这里面记录了即将到来的几位城主的软肋，你在半路上截住他们……”叶柳把手上一张写满细密字迹的纸条交给手下大将肖笛，细细嘱咐。
    “叶姑娘请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灰袍男人单膝跪下，接过叶柳手上的纸条。
    肖笛是叶柳的旧部，所以一直以来都习惯沿袭旧称。
    “肖笛，我已经嫁为人妻，你以后还是叫我萧夫人吧。”叶柳淡道，“还有，男儿膝下有黄金，早已提过一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第三遍，不要再向我下跪了。”
    在叶柳心中还是有着一个浅薄的愿望，她希望全人类挺过这残酷吃人的末日，有朝一日恢复原来那个人人平等的世界。
    所以就算虎城靠着奴隶市场和贩卖人口，资本快速积累，她和萧谷诚也没有多么羡慕。
    每个人心中总得有点什么东西支撑着，才能坚持不懈地走下去。
    不管多难，也能走下去。
    好在，谷柳城是目前各个城池之中归属感最强、自由度最高的一个城市。这些，足以慰藉萧谷诚和叶柳了。
    “是。”肖笛躬身道，然后听从叶柳的命令起身站得笔直。
    “对了，你还帮我调查一件事情，查一下艾夏天有没有出现在秦州附近。”在肖笛快要离开时，叶柳又嘱咐了一声。
    “查得到最好，查不到不要强求。”知道肖笛向来办事认真，对于她吩咐的事情，向来是十分也要做出十二分的成绩，所以叶柳不得不再多说一句。
    “是。”
    *
    叶柳在回途期间，因为遭遇一小波的中级丧尸耽误了一点时间。
    丧尸果然在不断地向秦州方向赶来，这到底是有什么吸引着它们？当斩杀最后一名三阶前期的丧尸后，叶柳蹙眉猜测着。
    她一路思考着回到暂居地，随后在木桌上虚写上了两个词：秦州？丧尸？
    不多时，萧谷诚也从外面回来了，风尘仆仆，疲惫积攒在眉间。
    “你分别去见了邓浩天和公孙范文，他们怎么说？”叶柳忙放下心中的疑虑，从五柳空间里取出灵液递给他。
    萧谷诚接过去一饮而尽，顿时感觉精神气回来了不少。和那群老狐狸打交道，费的是脑细胞。
    “文都和象阳城都在休养阶段，八成几率他们会支持我。我再怎么着也比胡霸天那个怂货强，胡霸天这几年也是做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情，”萧谷诚耸耸肩，道，“但最关键的还是我许给了他们些好处，不让利，他们也不会上钩。”
    “我这边应该也没有大问题，到时候等所有人都到达后，投票选举盟主，你应该会得大多数票。”……如果中途不出什么岔子的话，那么事情是这样的。
    “辛苦你奔走了。”萧谷诚抓过叶柳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和我说什么辛苦，夫妻本就是一体的嘛，就是可惜了秦州这座古城，听说它在末世初期就丧尸为患，这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叶柳望向远处的秦州，眼神带着些微的怀恋，不觉中就已经飘远。
    秦州历经几千年，因为在末日初期百分之九十的人变成了丧尸，反而没有遭受太多人为破坏，丧尸又对建筑物没有多大的兴趣，所以它竟然保持得还算完好。
    但这次就不同了，人类和丧尸的一战，势必会搅得秦州天翻地覆，到时候能留一块完好的瓦砖就算好的了。
    “你对这座城有兴趣？”萧谷诚随口一问。
    “末世前一直想来看看，红尘白日秦州路，马走车轮不暂闲，说的就是秦州，它可是连一口古井都带着历史。”叶柳谈笑。
    “……柳儿，你早说嘛，早说我以前就带你来了，”听到叶柳这话，萧谷诚眉头扬起，露出笑，“这地方是我祖籍。”
    叶柳骤然望向萧谷诚，她因为极度诧异，连音量也提高了好几拨，他这话可打破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好似花瓶落在地上，哐当作响！！！
    “你祖籍不是文都吗？”
    她也算是跟过萧谷诚两世了，竟然从不知道有这回事。
    “不是文都。我虽生在文都，长在文都，但你也知道文都作为都城向来饱经战乱，土生土养的文都人已经没有几个了。我太爷爷作为开国将军之一，祖籍秦州，后来因为工作原因就一直留在文都了，我爷爷和爸爸也在文都扎根下来，不过我们萧家每隔几年都会回秦州祭祖。”
    “……这么多年，怎么也没听你提过一次？”
    “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也没问过，我没事提这个干什么？”萧谷诚也诧异，他诧异的是叶柳的态度。
    “因为后来我和我爸闹翻了，所以后面几年的祭祖他都没有叫我。末日后朝不保夕，事情一件接一件，我也没太想起这件事。”
    “这样吗？”叶柳幽叹一声。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我再回到这里，竟然是前来歼灭丧尸。”提起曾经，萧谷诚也不禁兴起了时代更替的沧桑感。
    不过他为人算想得开的了，马上说起另一件事情。
    “柳儿，如果秦家祖宅还健在的话，我想带你和铭儿去祭拜一下。历代祖先死后都葬在这里，正好让他们认认你们。”
    萧谷诚在这时也记起了秦州清幽的青砖古井，沸腾的角楼茶馆……还有祖宅的阴森大院。他儿时回过秦州几次，但俱没有久留，就是因为对那阴森昏暗的祖宅并没有什么好感。
    “……好。”叶柳虽心中疑云盘旋，隐隐不安，但还是附和着应了一声。
    秦州，丧尸，祖籍……第三个词和叶柳之前在桌上所书写的两个词巧妙地衔接在了一起，如同暗夜银河的三角星，稳定牢固。
    炫目银光划过三角周边，转瞬即逝。
    为什么是秦州？为什么秦州是萧谷诚的祖籍？
    叶柳脑海中隐隐闪过什么刺眼白光，但又如天际流星般快速飞逝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