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柳天性偏向于保守,所以穿衣服时也沿袭了她一贯的风格,领子高高束在脖颈之上,连精致的锁骨都鲜少露出来,充满了浓厚的禁欲意味。
但兴许是刚刚和鲍启打斗时扯动了衣服,此时叶柳的衣领有些凌乱,向下拉下了不少,所以萧谷诚一低头就看见了她胸口处的异状,于是也看到了那一抹绿色。
神使鬼差地,萧谷诚突然把身子前倾,令自己看得更清楚些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回他完全看清楚了,那是一颗碧绿的小柳树,映在叶柳胸口白嫩的肌肤上,好似伴随着她的皮肤一同生长起来,并不像颜料染上去那么假。
恍惚间,萧谷诚好像还看见了小柳树的枝条在微微颤动,绿与白诡异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文身怎么可能自己动?
叶柳刚刚一直想着鲍启逃跑的事情,没有发现自己胸口露出了一小半白皙的肌肤出来,竟然还让萧谷诚全给看到了。
萧谷诚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柳胸口上的柳树,碧绿的小柳树映在她微微鼓起的右胸口上,有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迷离性感。
“这是什么?”要换做其他时候,叶柳露出这么一丁点福利,萧谷诚早就兽血沸腾了。可如今,因为事情的怪异和来自心头的不对劲,萧谷诚并没有露出那已副傻傻的痴汉相。
“你什么时候去刺这玩样的?”萧谷诚紧皱剑眉,不能理解。
如果是别人去刺文身,萧谷诚一点都不稀奇。可这是叶柳啊,叶柳以前可是连耳洞都不会去穿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加过乱七八糟的东西。
并且,萧谷诚觉得自己看到了还不够,那颗小柳树可爱得好像还在引诱着他往前摸……于是他听从了自己内心的欲-望,双手情不自禁地摸向了叶柳的胸口,想去碰了碰那颗小柳树,碰一下,就一下。
在一旁压住反叛者的部下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天哪,他们看到了什么,在这种叛乱的关键时刻萧老大竟然想要去非礼叶姑娘,叶姑娘那是能随便乱摸的吗?会被踢断命根子吧……精虫上脑的男人果然可怕,这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呢,就白日宣淫了。
就在部下们傻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柳反手一个巴掌,就把萧谷诚的半边脸拍肿了,新仇旧恨一并算上,所以叶柳用的力道可想而知。
部下们只见自家老大的脸就像变色龙一样,立即由白变红,那个凄惨,五个红手指印就挂在脸上……呲,看着都疼啊。
可没想到萧谷诚并没有被打退,连脸上的疼痛感也好像察觉不到一样,好奇心占据了他的大半个心神,他坚持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有的?你什么时候去刺的文身?”
刺文身就算了,还刺在胸口那么私密的地方,那个位置应该是快要接近心脏了吧,萧谷诚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心中的醋意也越来越大。
在高中里萧谷诚和叶柳是极其亲密的,他总是喜欢腻歪在她身边,可从来没有一次发现叶柳的胸口处有过这样的文身,那就只有末世后了……
萧谷诚立即想到了康家健,那个沉默寡言,却让人无论如何也忽视不掉的男人,这文身是不是和康家健有关?
叶柳柳眉竖起,美目瞪了萧谷诚一眼,然后把自己胸口的领子拢得严严实实,就去追捕逃跑的鲍启了。这胸口上的柳树是柳玉的精魂飞到她心脏处的印记,她又怎么会告诉萧谷诚呢。
但这回叶柳手头上关于鲍启的资料并没有萧谷诚多,最后还是晚了萧谷诚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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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鲍启从不见天日的暗道里爬出来时,他小心翼翼的把头探出地面,还没来得及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横空里就架出几把闪着寒光的尖刀,架在了鲍启的脖子上,五六人把鲍启围成了一团。
“鲍老大,我们可是等了你多时,你总算是愿意从地底下钻出来了啊,怎么样,在下面和变异鼠相处得还好吧。”大海笑意森森,他带人多日来的蹲点总算是有了点结果。
这鲍启行事不怎么周密,虎头虎脑的,可后路却为自己找了好几条,他不仅留了一道通向地底的暗门,连出口都有十多个,可先行一步的萧谷诚把鲍启的出路都挖出来了,并且每个出口都派人等着,只要鲍启一爬出来,就会有人通知他。
鲍启突地张大了自己的血盆大口,从他的口中射出数只毒箭,大海等人急忙闪身推开,然后鲍启发动掌力,掀起一阵大风,把大海等人的武器全部卷了起来,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大海等人连忙退开,这时,大海身后的男人也露了出来。鲍启就见萧谷诚曲腿坐在一块黑色大石块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草根,姿态无比悠闲。
在这初冬的微寒里,萧谷诚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单衣,些微敞开,露出了劲健白皙的胸膛,上面纵横鼓起的肌肉饱含雄性的力量。
“鲍启,久候多时啊。”萧谷诚睥睨笑道。
鲍启上唇的大胡子一抖一抖的,他害怕了。对手如此悠闲,他自己却如此紧张,谁强谁弱一看便知,可这时候,就算他求饶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鲍启只能提起手上看起来最锋利的一把刀,直冲萧谷诚而去。
这时候取得先机,说不定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萧谷诚随意地吐掉自己口中叼着的狗尾巴草,抽出背后厚重的引雷剑,纵身一跃,就身姿矫健地从黑色的石块上跳下来。
刀锋相碰,铿锵一声,鲍启那看似锐利的尖刀一下子就钝了一个缺气,他的心里差点呕出一口老血,这刀还是从大海等人手中抢过来的,可是却如此不经用,萧谷诚难道不能给自己的得力手下备些好点的武器吗?
大海同样在心中嘿嘿一笑,他们就是算到了鲍启会抢刀,所以才用这看似锋利实则不经用的刀,一砍就断。但另外一提,恐怕不管什么武器在诚哥的引雷剑面前,都会显得不堪一击吧。
鲍启往地上晦气地呸了一下口水,然后干脆弃剑,直接用掌为风刃,直击萧谷诚而去。
萧谷诚冷冷一笑,挥动浑厚的引雷剑发出一记雷击,一击就直接把鲍启击倒在地。
萧谷诚生怕最恨白眼狼,最开始如果不是他收留鲍启,鲍启怎么能到后来还号令着几千人。可鲍启偏偏就错在胆敢在老虎头上拔毛,所以他该死。
大海见鲍启被灭天雷击到在地,连忙带人生擒压住他。
萧谷诚并没有直接杀死鲍启,而是生擒他,因为到时候他会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处决鲍启,这样才能达到杀鸡儆猴的地步,其他人在想要造反之前,也会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
简易的综合会议室里,只有易玄和萧谷诚两个在核查军队的考核成绩。
易玄拿下自己鼻梁上的眼睛,捏了捏了疲惫的眉头,他见萧谷诚就算抓到了鲍启,但脸色也没有什么开心的模样,于是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碰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萧谷诚于是把那天在叶柳胸口上看到柳树文身的事情告诉易玄。
易玄听完之后,看着萧谷诚调侃道:“阿诚,你知道吗?我以前总是会碰到了两类学生,比如我问一针见血是什么意思,第一类学生会回答‘戳一针就看见血’,第二类学生则会理解为‘说的话很厉害,一句话就有了效果’,你知道这里面的区别在哪里吗?一个是只看到了表面,一个是通过现象看本质。”
“阿诚,你觉得自己是哪一种?”易玄轻拍了拍萧谷诚的肩,饱含怜悯地笑了。
易玄自从和楚玉在一起后,有一次他曾在楚玉煮饭时随口问了一句关于叶柳的事情,没想到楚玉如临大敌,连忙摇头说什么也不知道,可他还是从楚玉的表情中窥得了一些倪端,见她们母女俩都对这件事避讳莫深,所以从那以后他连试探也没有。
楚玉温柔婉约,易玄还是很珍惜这段姻缘的。
“……”萧谷诚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长相英挺的自己,怎么……他怎么听易叔的口气他就像是第一类学生。
就算曾经成绩不好,也不带这么歧视的吧。
“说不定你看到的文身和叶柳一直以来的神秘有关,她不说,你也不要来硬的。”
原本这几年来萧谷诚一直对叶柳进退有礼,叶柳从末日最开始对萧谷诚的排斥,到如今的慢慢接受,这是多么大的一步……易玄知道萧谷诚在其中花了多么大的心血,所以他并不希望萧谷诚的心急毁于一旦。
如果萧谷诚喜欢上其他的女人,易玄可能就不会再管萧谷诚和叶柳的事情了,说不定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可萧谷诚却偏偏在感情是一根经死心眼的男人,这么多年了,他的心始终如一,从来没有变过,所以易玄更希望萧谷诚和叶柳能有一个美好结局。
“易叔,我懂了。”这回,萧谷诚是真的懂了。
他迈步出门,打算去找叶柳就之前的事情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