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一共要持续五日。
前往围场的路上虽算不得舟车劳顿,但到底是费了些功夫。
是以抵达当天,并未安排其他活动,余下的时间留给随行众人修整。
惠仁帝牵着淑贵妃离开后,众人接连散去。
围场的行宫不比皇城内的华美精致,却透着股自然清静之感,且东郊围场以槭枫山为主,比起京城的燥热,此时山间温度正适宜。
成片的枫树如今枝繁叶茂,远看绿意盎然,笼罩着槭枫山,犹如一张密密的网。
宓葳蕤推开窗。
此处视野开阔,正对着山间美景。
方才听引路的宫人讲,这间屋子不久前才刚刚建成,是得了惠仁帝吩咐,专为国师准备的住处。
虽与其他人离得有些远,但周围环境清幽,易于国师修道。
宓葳蕤看出那宫人想与他卖好,也没拒绝,正好从对方口中套出不少话。
不仅得知惠仁帝最喜在春猎时提拔武将,还极爱在山中追逐猎物,待到猎物精疲力竭之时,才会挽弓射箭。
因此,每回陪同的侍卫都不得不提心吊胆。
毕竟春猎不同与秋猎。
山中猎物整个冬日都未曾觅食,是以虽不如秋猎膘肥体壮,但都格外凶猛。
若是遇到猛兽,少不得要有一番缠斗。
不谈远的,就说去岁。
惠仁帝在山中追逐一雄鹿时,突遇猛虎。
随行侍卫为保惠仁帝平安离开,最终两死一伤,倒并非侍卫武艺不精,而是这三人皆被猛虎的利爪抓伤,伤口经久不愈,听说死的时候伤处烂的都能看到森森白骨。
这其中也许有些夸大的成分,但想想却也符合惠仁帝向来的行事风格。
“少师大人,屋内已经收拾妥当了,可要午睡片刻?”决明给屋内点上熏香后,走到宓葳蕤身边问道。
“不必了。”宓葳蕤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倒是你一路上驾车辛苦,左右今日无事,你便回屋去休息吧。”
决明倒是不累,但仍旧是领情的,“少师大人若是有事,随时吩咐我便是。”
宓葳蕤点点头。
“如此,那我便先回屋了。”
决明走后,宓葳蕤坐到榻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端在手中慢慢啜饮。
也不知那日窦章去永华宫到底与惠仁帝说了些什么。
如今惠仁帝是一心将他培养成心腹,至于窦章,即便不得劲,但许是意识到胳膊拗不过大腿,或者不得不如此为之,近来沉寂的厉害。
方才刚下马车,惠仁帝特意唤他过去关切一番,完了还邀他用了午膳。
彼时旁边的臣子目露欣羡,心道宓少师近来果然风头无两。
宓葳蕤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但在外人看来,宠辱不惊,进退有度,配上出色的相貌,实难让人心生嫉妒,反倒觉得惠仁帝宠信他也是理所应当。
茶盏中的茶水只余下了浅浅的底。
腹中隐隐泛着饥饿感。
屋内除了装满茶水的茶壶,再无其他能入口的东西。
宓葳蕤叹了口气,若是知道惠仁帝会如此行事,出行前便是少带两件衣物,也要让决明备些糕点。
窗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宓葳蕤放下茶盏站起身。
印在窗棂上的影子看上去只有小小的一团,宓葳蕤推开旁边的那扇窗,不多会儿,一只不过拳头大的鼠兔便从窗户边沿探出脑袋。
山中有灵。
这鼠兔看着不大,却难得有些灵智,是以比寻常动物要聪明些。
能找到这,应当是识出了他周身外放的灵气。
宓葳蕤看着跃跃欲试的鼠兔朝后退了一步,还是没能躲过飞扑,干脆用手提起趴在胸前的兔子,打算重新扔出窗外。
鼠兔急的呜呜直叫。
宓葳蕤半点也不觉得它可怜。
扔出去的前一刻,他迟疑了一下,遂收回手,将手中装死的兔子放到了一旁的几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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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兔的样子参见波兰兔,可可爱爱,圆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