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回了院子,杨夫人正在抹泪,“老爷,谨兰怎么说?”
杨夫人希望杨谨兰是魔怔了,被杨老爷揍一顿,就揍服了。
“她怎么说,她要能说句人话倒好了,你找个人,把她嫁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是她爹娘,再有媒人,就定下婚事,不用管她。”杨老爷都想好了,把杨谨兰直接嫁出去,管她心里咋想的。
“老爷,这么急,到哪里去找合适的?”杨夫人也这么想过,可哪是这么容易的。
认识的人家,把这样的闺女嫁到人家家里,杨夫人自己都觉着亏心。
“还合适的?是个男人就行!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只要不纳妾的,随便是谁。现在,哪有咱们挑人家的份。只要过起日子,她会知道,咱们是为她好。”杨老爷觉着是个男人,都比杨谨兰选的那个人强。
“明天叫媒人来家里,找个说媒好的,越快越好。”这事不能耽搁。
杨夫人点了头,说她明天就找媒人。
听说是给杨谨兰说媒,那媒人介绍的都是顶顶好的人家。
杨夫人也不敢说那些事情,就说家境一般,人好,脾气好的就行。
把媒人送走了,杨夫人来看杨谨兰,丫鬟说她关着门,谁都不叫进。
“谨兰,娘进来了。”杨夫人一打开门,脑袋里嗡的一声,一屋子的血腥味。
“谨兰,你这个傻孩子!”杨夫人喊着,到了杨谨兰床边,杨谨兰一只手耷拉着,床下一滩的血。
丫鬟也吓傻了,不过回神快,“夫人,我去叫少夫人。”
“对对,找水心……”杨夫人念叨着,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闺女。
林水心赶紧来了,“娘,我给谨兰止血,葱苗,你去请钱郎中!”
杨谨兰手上一条长长的口子,林水心边给她止血,边恨她,更恨梁仁乾。
“娘,谨兰只是失约过多,昏过去了。不过娘,你又急逼谨兰了?”
杨夫人叹了口气,就把她叫媒人来家里说了,“我觉着你爹说的对,谁知道她竟然走这步。哎,娘啥都不敢做了,只求她平平安安,我是上辈子该了她的。”
“娘。”林水心也不知跟怎么劝杨夫人。
“你啥也别劝娘,娘就摊上了这么个闺女,娘认。水心啊,谨兰她真没事吧。”杨夫人心疼地看着闺女,她是杨谨兰的娘,她就落了下风。
“娘,谨兰没大事。”林水心听着杨夫人低气成这样,心里很不好受,可也不知该怎么劝杨夫人。
两人说着话,杨谨兰醒了过来,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娘,你要是给我找婆家,我就再死。娘你知道吗,我死的时候,眼前转悠的都是他,这样死挺好的。”
杨谨兰这不是戳杨夫人的心窝子,简直是要她的命。
杨夫人眼泪哗哗的,“谨兰啊,你想干啥娘都依你,只要你给娘活着。”
林水心真想上去给杨谨兰一巴掌,可看着她那个惨白的脸色,没忍心。
本来她还想帮帮杨谨兰,现在林水心一点也不站在杨谨兰这边了,为个男人逼爹娘,值得吗!
“谨兰,你的路,你自己好好走。娘,咱们走。”林水心拉杨夫人起身。
人家杨谨兰的心里只有梁仁乾。
杨谨兰忍着泪,看着她娘被林水心拖走。娘,嫂子对不起,你们不想着我,也能好受些。
杨老爷中午回来,问杨夫人给杨谨兰找好人家了吗。
“老爷,别找了,依她吧,只当咱们没生过这个闺女。”儿女都是债,在杨谨兰身上,杨夫人可算是深深体会到了。
杨谨兰做的事,杨夫人不敢跟杨老爷说,家里的丫鬟,杨夫人都叫她们不准乱说话。
“老爷,那茹素当初也不是嫁给了皇上吗?”杨夫人说出这话,想想柳茹素最后的下场,她自己都想收回去了。
“那能一样吗。当初皇上还不是皇上,还没回宫,而且他是娶茹素为妻,那是后来才变了。谨兰呢,这嫁的可是东夷皇上,他后宫的女人得成百上千,她是明知道要做小,还是要嫁。”杨老爷知道肯定是杨谨兰闹出了啥事,叫夫人心疼了,她才会变得这么快。
“可老爷,强扭的瓜不甜。”况且这瓜一扭就坏,杨夫人真是啥都不敢做了,被杨谨兰吓住了。
“那依着她就是甜的?”杨老爷觉着杨夫人是糊涂。
“老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为了规矩,就……咱们可就谨兰一个闺女,就说她远嫁了,反正她去的是东夷,谁也见不到。老爷,我这辈子没求你啥,你就答应我这一回吧。”杨夫人说这话时,心里把杨谨兰骂了个遍,更把自己骂了个遍。
闺女没心没肺,她还上赶着心疼,她是活该!
“将来她后悔可不准回来,夫人你也是,不后悔就好。还有,她不准从家里出门。”杨老爷松了口。
劝好了杨老爷,杨夫人又来看闺女,“谨兰,你爹说了,不会再逼着你嫁人,你也别给娘再寻死觅活,要死你给我滚远点。还有,那人不准来杨府接你。”
杨夫人话说得硬邦邦,可看着杨谨兰有好好地吃饭,心里松了口气。
杨谨兰苦笑,梁仁乾怎么会为她来杨府呢,她娘太看得起她了。
杨修途叫林水心不准管杨谨兰了,她自己既然这么选,就叫她自己受着。
林水心得给杨谨兰换药,可这件事,她再没提,杨谨兰也避开了不谈。
这一个月,数着日子过,嗖嗖的,杨谨兰到了那天,跟林水心去了脂粉铺子,后来来了个男人将她接走了,梁仁乾没来。
“她走了?”林水心回到家,杨夫人看看她身后没人,其实就明白了,可还是问出了口。
“娘,谨兰叫你别惦记她。”林水心把杨谨兰留的唯一一句话说了。
不惦记?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是不惦记三个字能抹去的……
杨谨兰就这么走了,去跟她心里头的那个男人生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