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林水心看着闺女进门时，还没哭呢，这怎么见了她，眼泪跟决了堤似的。
    “团圆，谁欺负你了，舅妈替你去收拾她。”
    李明兰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团圆哭得直咳嗽，吓得林水心赶紧抱起她哄。
    “嫂子，我叫娘回来。”看着团圆哭成这样，李明兰心怪疼的。
    隋菜花回来就说了，是有个小闺女说团圆拿了她的好东西，团圆非说没拿，那小闺女的奶奶就说团圆可能是偷摸拿的，团圆就一人回来了。
    “娘，我没偷，是用糖跟她换的。”团圆在林水心怀里，抽噎着说。她难过的是，那个奶说她是偷，她说了是换，可她说不过。姥不但不帮她讲，还叫她好好跟人玩。
    “就这个，我想给娘，还有爹跟哥吃。”团圆张开手，手里是四五颗盐水煮的花生，她没见过，觉着这东西好。
    “娘的好闺女。”林水心哽咽了，就因为这点东西，被说偷摸，团圆真是受大委屈了。
    “这叫啥好东西，我找她们去。”隋菜花来了火气，说得那么唬人，她还以为是啥呢，这算个屁的好东西。
    “娘，你别忙走，好不好东西的先不说，那人说团圆是偷，你就听着，一句话不为团圆说？”林水心很气，不光气外头那祖孙俩，也气隋菜花。
    “你这是冲娘来？人家说偷摸，没说团圆是偷。”隋菜花捂着胸口，林水心这是怪她这个当娘的没看好团圆啊。
    “娘，她那意思就是说团圆是偷，团圆你用什么跟她换的？”要是光小孩子吵吵，林水心不会管，可里头有大人掺和，还这么说团圆，她就不让，要好好理论一下。
    团圆说她用她爹给她的牛轧糖。她先一人给了一块，然后跟那个姐姐换这个，就都给她了。
    傻团圆啊，你那些东西，都能换一麻袋花生了。
    团圆举着小手，“娘，你吃一个，可香了。”她费力地剥出一颗花生，给林水心。
    林水心努力憋下眼泪，就为了拿回给他们吃，被人说偷都不愿意还回去，真是她的傻团圆，“娘，你别去，我去。”
    顾大娘还在外边呢，说林家小闺女这么点大，就这么偷偷摸摸，长大了可怎么得了。林水心连找都不用找，就知道是她。
    一脸尖酸刻薄，还装出笑模样，一看就是个两面三刀的。
    “大娘，是你说我闺女是偷？”林水心站定在顾大娘面前，双手插着腰，一副算账的架势。
    “我……我可没说她是偷，我说的是偷摸，这些个人都听到了。”顾大娘是那个意思，可她才不会承认，这个女人看着很厉害，可不是隋菜花那种面团性子。
    “偷摸？带个偷就不行！明明是你家小闺女，拿了我家团圆一大把的糖，过后却不承认了，谁教的她？”林水心拉着张脸，气势汹汹，吓得顾大娘的气焰都不敢高起来。
    “一大把？二嫚你骗人！姨，她是跟团圆换的，根本就不是团圆偷她的。”其中一个孩子站出来说，以后再也不帮着二嫚骗人东西了。
    “大娘，你听到了吧，到底是谁家闺女偷摸？”林水心不去管那个小闺女，就冲着顾大娘来。
    “二嫚，你给奶过来，看奶不打死你。”顾大娘作势就要打孙女。
    “大娘，要打你回家打去，不用当着我。用五个咸花生就换了我闺女所有的糖，她不懂，可她娘我不傻。”林水心把事情当着大家伙就都说出来了。
    “啥，咸花生，不是说好东西吗？”其他几个妇人叫出声，顾大娘家的二嫚，竟然心眼这么多。有的就拉着自家孩子问，有没有被二嫚骗去东西。
    有个妇人趁机说，她也遇上这么一回，顾大娘带着二嫚找到她家去，也是说她家孩子抢了二嫚啥东西，她当时信了，还赔了顾大娘三斤蛋和两包点心呢。
    “你……你是血口喷人。”顾大娘不承认。
    看来这祖孙俩经常这样，林水心狠狠瞪着顾大娘，叫她去给闺女赔不是，也叫隋菜花知道知道，这人是个什么货色。
    “啥？给你闺女赔不是，你咋不上天？我家二嫚可以去，我不去。”顾大娘嚷嚷了起来，“林家闺女，你别得理不饶人，要是谁家孩子打架，大人都跟着伸脖子，那街坊还怎么处？”
    顾大娘说团圆是偷的时候，可不见她说大人别掺和，这时候说出这话来，林水心可不依，想跟这个顾大娘掰扯清楚。
    可其他妇人都叫她算了，说她们都知道团圆没拿二嫚东西，有个妇人更是拉着林水心就走。
    “她就是这种人，好占点小便宜，你要是跟她再说，她来个要死要活讹上你，吃亏的还是你。”这个妇人劝着林水心。
    林水心不怕顾大娘赖上她，她怕隋菜花在这条街上，被人排挤。今天这事，要不是顾大娘说团圆是偷，哪怕她是说团圆抢了她孙女的好东西，林水心都不会这么不依不饶的。
    回了林家，林水心把事情说了，团圆听说没人说她是偷了，又闹着要出去玩，林水心一边哄着她，一边对隋菜花认错，说她刚刚语气太冲。
    隋菜花嘴上说着她没往心里去，可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头，隋菜花就跟林二婶说了，林二婶就问她是不是顾大娘，隋菜花还奇怪呢，林二婶怎么一猜一个准儿。林二婶说顾大娘就不是个好东西，好占便宜不说，还非得说是你欠了她的。
    “大嫂，你就是太软和，要是我，上去就给她一巴掌，叫她长长记性。她那偷摸，就是说偷，水心说得没错。”林二婶可不是隋菜花，觉着这周围都是好人。
    “可都是街坊，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臭了还怎么处？”连林二婶都这么说，那闺生她气就没错了，隋菜花心里好受了些。
    “大嫂，你把人家当街坊，人家等着占你便宜呢，你看着吧，她保准得找来，说水心欺负她，要银子不可。”林二婶最知道这种人了，抓着一点由子，就想占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