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时候,趁所有人不注意,杨修途把林水心送回了宅子,试了试她的鼻息,她还在沉睡中,他脚步轻轻地离开了。临走前,杨修途眼中的温存和不舍分外明显。从小到大,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心乱如麻。
林水心照常卖脂粉。
半个月后,来买脂粉的少有人再问她是不是给柳泽然做事,林水心的生意有了起色,而林祥从州府给她带来了账目。
“我爹娘好吧,铺子都好吧?”林水心是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林祥,她就想知道爹娘的情况。
“都好。”林祥一句话概括。看林水心还急切地想听他往下说,林祥有些磕巴着说:“是真的,东家。婶子说让你不用挂念他们。”
没事就好,林水心就是天天晚上打喷嚏,老话说这是有人念叨,她才问的。
“酒楼也没人闹事?”
“嗯,我问过两位掌柜,再没人去闹事了。”
林水心过目了林祥带来的账目,没问题:“林祥,下回来把我要的脂粉拉来。”
林水心把需要的都写了下来,林祥点点头。他对这京都没有好感,人人都想来开眼界,他却更喜欢庄子。
京都女人们的喜好,林水心已经了解了,是以让州府的匠人多做几样需要的脂粉送来。
现在铺子里的脂粉,都是林水心做的,用的是买来的鲜花,虽然颜色看起来更艳,但也许是被照管的太好,香味上林水心觉着比庄子里的差了点。
相信用庄子里鲜花做的脂粉,能更受欢迎。
春风楼。
“主人,覃州府有人来找林水心了,应该是她的账房先生。”林水心的一举一动,青影都及时告诉给了柳泽然。
覃州府来的人柳泽然不在意,他感兴趣的是杨修途是不是真的不再继续查他。
“杨修途的人呢,还在继续查私盐的事?”
“主人,杨修途的人都撤了。”
“看来,他还真的说到做到,即使林水心这样对他,杨修途还是把她看得很重。”
脂粉铺子。
“姑娘,你这里要人吗?”一个浓眉大眼的妇人大大咧咧地进来就问林水心。
林水心是想雇个人,倒不是生意好到她一个人招呼不过来,而是总不能有个事情,她就关铺子吧,哪有那样做生意的。
“你以前卖过脂粉吗?”看这妇人大大方方的,林水心很满意,干这行一定要大方敢张嘴。
这妇人挺不好意思的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手,话说得爽快:“不瞒姑娘说,我是卖菜的,只是菜园子的菜卖光了,就出来找点事做,我连脂粉都没抹过,是看你这里就一个人,进来碰碰运气。那大地方,人家不会要我这种目不识丁的妇人。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看你像是外地的……”
她越说越觉着自己说的不妥,直接问:“姑娘就说要不要我吧?”
“你叫什么?”听这妇人说是卖菜的,林水心有些怀疑,卖菜要风吹日晒,可她的脸却是俏生生地白,这天底下还有晒不黑的?
“白春。我爹给起的名。”白春大咧咧的。
“手伸出来我看。”是不是干活的手,林水心一眼就能认出来。
白春不明白为啥要看手,只以为这铺子里规矩多,笑嘻嘻地伸出手,给林水心看。指甲整齐,里面没有一点泥垢,不过有茧子,还挺厚,是磨破了又长的,看来真是做惯了农活。
“家是哪里的?”林水心继续问。
白春被问的这么细,还是笑模样,能够笑脸迎人,这条也让林水心满意。
等白春把林水心问的都一五一十说了,看林水心还不点头说要不要她:“你倒是给去话,要是不要俺?”一着急,连“俺”都出了口。
“你怎急成这样?”林水心跟白春说话的空档,已经送出了两拨客人。
这白春挺伶俐,看有人指哪个,就帮着拿出来,不会直接给人递到手里,就是放过去,林水心对她越来越满意,不过在京都用人,她要更谨慎才是。
白春看没旁人,就竹筒倒豆子地说:“不怕你笑话,是我男人,他肚子里有点墨水,总说我卖菜配不上他一个秀才,又嫌我不会打扮,我这才下了狠心来脂粉铺子。不过别家那一个个都描眉画眼跟妖精似的,就是杀了我,我也做不来那打扮,就你这儿,你没有那样打扮,我才进来问的。你放心,我会好好学的。”
白春这话林水心听着都有点心酸,可白春还是笑模样。是有这种人,天生就嘴角上翘。
“那……你明天就来吧,这脂粉你拿回去抹上,没道理在脂粉铺子工作,还是素着一张脸。”这白春底子好,林水心给她的是一款透亮的脂粉。
白春接了:“那东家,这脂粉钱从我工钱里扣出来。”她可不愿意白占便宜。
“来我的铺子,你就是我的门面,这个不扣银子。算了,等你以后就明白了。”林水心笑着送走了白春,雇她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白春的话,也提醒了林水心,她应该看看别家都是怎么卖脂粉的。她从来这京都,就是闷着头做自己的生意,还要忙做豆腐,倒是还没出去看过别的脂粉铺子。
“白春,你等等,回来帮我看一下,我出去有点事。”林水心出门看到白春还没走远,又把人叫了回来。
白春笑眯眯地让林水心快去快回,看铺子她还是能做的。
出去打听着看了几家脂粉铺,果就如白春说的那样,里头的姑娘妆容都很精致,柳叶秀眉,朱唇粉面,就是有点厚。
与这些姑娘比起来,她的铺子在姿色上是差了些,要不是因为柳泽然的关系,有些人是一辈子都不会踏足她的脂粉铺子的。
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像白春说的,她不爱那样打扮,林水心也不打算全按着别的铺子那样来,正想着怎么改变的她还没到铺子,就看到白春慌慌张张迎了出来:“姑娘,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