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褚念念抱着徐离耀，呜呜地哭了起来。
    本该生气的白渔顿时懵了。
    怎么好端端的哭了呢？不就是被蛇咬了一口吗？吃颗解毒药不就成了吗？
    但是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打从第一眼看见徐离耀，这个男人就没出过一声。
    他……是个哑巴？
    会不会还是个聋哑？
    要是这样的话，独自在黑暗中的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想到这里，白渔顿感愧疚，“那个……褚念念……我不该……”
    “你走！你走！我不要跟你一起！”褚念念一边抱着徐离耀哭，一边喊道。
    刚才下意识的，她就跑去救白渔了，当时完全把徐离耀不能听的事情给忘光了，只想着他一定能照顾好自己。
    那么多蛇一起攻击他，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的他，当时处于怎样的险境之中？
    这些全怪她！
    要是再来一次分离，他再受伤，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挺过去。
    她发泄的，是这次的懊悔，却也不全是，之前独自面对鲛人群，完全是凭着意志死撑，可是每每想起，总会觉得后怕不已。
    徐离耀也不多言，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
    这个年纪的姑娘，不是在追剧，就是在逛街，可是她却不同，面临的是生死。
    就连当年的他，也不曾在这个年纪便接触到这么复杂的环境。
    他心疼她，甚至有些后悔，觉得如果没有带她来到这里，是不是她的人生便会不同？
    可是……
    很多事情，无法改变。
    许久，渐渐平静下来的褚念念红着一双眼转向白渔，带着鼻音道：“我们会带你出去，但是出去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我绝对不能因为任何人分心，我和他绝对不会再分开，哪怕只有一分钟！”
    白渔垂下头，轻叹一声，点头，“好！不过我想告诉你，我真的没有恶意，解毒的药是真的解毒药。”
    说着，他把瓷瓶递了过来。
    “喏，这个是解毒药的，这个是解蛊毒的，现在也许你们不信我，但是等到真需要的时候，你们应该就会相信了。”
    一蓝，一白，两个瓷瓶。
    蓝色是解蛊毒的，白色是解毒的。
    褚念念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喃喃道：“对不起，我刚才可能有点太激动了，说了伤人的话。”
    白渔扬起唇角，真诚一笑，“没关系！我很理解，在九重楼生活久了，的确没什么可以相信的人。”
    服过解毒丹，徐离耀已经渐渐好转，休息了好一会儿，几人起身，往水声方向而去。
    一边走，白渔一边给他们讲。
    “你们要是去六重门，咱们可以一起去，要是找人的话，我奉劝你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怎么？”
    “我说过，在这里没有翅膀的是低等生物，如果被抓住，会让你们去做苦力，也可能拿你们当玩物。”
    褚念念这才注意到，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咱们”。
    “那你呢？”她问。
    “我……”白渔犹豫了一下，快走了几步，随后停下，“其实我和你们不一样。”
    说着，只听呼啦一声，黑暗中，白渔的背后张开一对大翅膀，纯黑色，像是鹰的翅膀，又像……动漫里恶魔的翅膀。
    当即，褚念念和徐离耀停下了脚步，愕然地看着他。
    【老公！他也是鸟人！】
    【别慌，听听他怎么说，我感觉他好像并无恶意。】
    两只手紧紧交握，不知是谁的沁出了汗水。
    褚念念一脸戒备地盯着白渔道：“你想干什么？”
    白渔呼啦一声收回翅膀，怕吓着两人似的，站在原地不动，轻声说：“我也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鸟人，在五层我属于中层阶级，但所谓的中层不过是帮那些贵族们跑腿、做事，仅此而已。其实我很羡慕你们，因为离开五层，你们还是可以过得很好，可是我们鸟人不一样。”
    “因为这一对翅膀，我们无法隐藏鸟人的身份，去到别处，他们都觉得我们是飞鸟族，根本不会接纳我们，可是在真正的飞鸟族，我们也不过是他们的工具而已。”
    “所以我劝你们，尽早离开五层，我去过六层，那里最起码大部分是鬼族，是你们的同类。”
    白渔说得相当诚恳，这让褚念念和徐离耀的戒备稍稍放松了一些。
    不过，却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
    褚念念只是说了一句：“走吧！出去后我们就分开。”
    “跟我一起，你们会免去很多麻烦，如果你们想去六层的话。”白渔提议道。
    褚念念和徐离耀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你说咱们能相信他吗？】
    【我看不妨一试，反正路上也要遇到很多的鸟类，你看刚才在外面，鸟人在训诫?鸟和树妖，说不定他们这种管理层会有些特权。只不过，咱们还需要多加小心。】
    徐离耀素来心思缜密，对于他的建议，褚念念向来不假思索便同意。
    当即，她点了头。
    山洞，到了尽头，河水湍急。
    从山上挖个大洞出去，还是凫水出去，这是个难题。
    因为白渔虽然名字里有个渔，但却也怕水。
    而现成的出口却只有这个河道而已。
    褚念念想了想，问道：“白渔，你真的一点都不会游泳吗？”
    白渔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干笑道：“我……你们要是肯拉着我过去，我或许可以……”
    看得出，他很紧张，紧张到脸都快抽筋了的那种。
    褚念念叹了一口气，索性掏出鲛人骨来，打算挖个大洞出去。
    “别……别这么麻烦了，我可以忍忍的。”白渔歉疚道。
    褚念念头也不回，“算了，我怕把你淹死！”
    一边说，她一边奋力挖。
    可还没挖几下，就听白渔突然哇地一声叫了起来，随后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褚念念急忙停手，刚好听见老鼠吱吱的声音。
    难怪他怕蛇，又怕老鼠！
    原来他有鸟类的基因！
    没办法了！
    褚念念赶忙拽着徐离耀往水里跳。
    幸好条件反射让白渔死死攥着两颗夜光珠不肯松手，褚念念在幽深的河水之中才能看见他，然而河水湍急，她只能奋起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