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念念当即拿起那副字来，质问道：“游迟！他是不是看见这幅字，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游迟失笑，“误会？怎么会是误会？明明我记得……”
    “好了！”褚念念打断了他，“游迟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徐离耀去哪了？”
    沉默，摇头，“他受伤了，别的我不知道。”
    电话打不通，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落脚，至于伤，褚念念倒是不担心。
    从九重楼出来，她就把丹药分给了几人，只要不致命，都只是受些疼痛而已。
    更何况，这是幻境，是一个多月之前。
    一时间她有些理不清头绪了。
    游迟还在说什么，还想拉她抱她，可褚念念坚决地甩开他走了。
    现在，去哪里能找到徐离耀呢？
    她抬头望着黑压压的天空，没有头绪。
    但是很快，她扬起唇角笑了。
    这是幻境。
    所有的一切，皆由心生。
    凭空出现了一台电脑，浮在半空，画面上，出现了徐离耀。
    此时，他正忍着肩头的枪伤在和仲奈视频，她听得很清楚，他要去执行下一个任务。
    想象自己是一个超强的黑客，这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想象着处处布满监控，监视他到了郝家院子外头，也是这么简单。
    想象自己时间静止，想象自己会飞，一切都是这么得心应手。
    跟着他，褚念念绕到郝家后院，他飞进去了，她也是。
    一直跟到了那间客房，他躲在床下，她也进去了。
    四目在黑暗中相对，他很意外，她很欣喜。
    因为此时他的眸中并没有一丝冰冷，有的只是担忧。
    他正想开口，她吻了下去。
    男声：“事成了？”
    女声：“他喝了，睡着了。”
    男声：“那就好。”
    女声：“急什么嘛……”
    男声：“提前庆祝一下……”
    女声：“庆祝？庆祝你跟那个小秘书要拿下郝氏集团？”
    男声：“吃醋了？我只是利用她而已，很快就会把她处理掉。”
    女声：“哼！说不准你很快就要处理掉我呢！”
    男声：“怎么会呢？我爱你爱得都要发疯了，你难道不知道？”
    似是无关紧要的一段对话，和一阵不合时宜的响动之后，房间里静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他压低了声音。
    “我想和你一起。”她浅笑。
    “我有任务。”
    “我知道。”
    “就在这里等我！”
    他开门出去，她跟在了他后头。
    随后，褚念念看到……
    绿衣女子，和那一道桃色莹芒。
    时间静止在这一刻，桃色莹芒就在徐离耀额前一掌处，一切都定格了。
    一切都淡化了，消失了，夜色星辰下，他和她对立在风中。
    “徐离耀，你该醒了。”她浅笑着看他。
    他的眼睛眨了眨，似是在回味什么，转头看看天地一片苍茫，他茫然了。
    “是这个，让你误会的，”她拿出那张字画来，在一角上，点起一把火来，“是曲书和丁仙儿，她们想要陷害我，故意弄坏了游迟的定制的字画，但是我写了一模一样的给他。只是当时没有带手章而已。”
    字画在夜空中熊熊燃烧，化作灰烬，飘散在风中。
    她拉起他的手，倚在他的胸前，轻声问：“你信我吗？”
    一切都是那么怪，徐离耀脑中乱糟糟的，很多事情他理不出头绪来。
    好像有些东西滑进了他的脑袋，又好像，有些东西溜走了。
    见他沉默，夜风中，她吻在他的耳畔，低语：“这些年来，我只对你一个动过心，其他人，从来都没有过。你信我吗？”
    “我……我信……”他喃喃吐出一句，似是条件反射般。
    “你看着我，”她后退一步，紧紧盯着他的眼眸，“现在，你该醒了，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想象而已，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你和我，是真的。”
    他茫然看向四周，只见一座高楼倒了，紧接着，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座一座又一座，整个城市都在崩塌，成了一片废墟。
    “没有钥匙可以启动的车……”他喃喃道。
    “对！因为是幻境！”她紧紧握着他的手。
    “你亲手杀了惜哲……”
    “对！他们都是你幻想出来的而已！”
    “你手臂上……”
    “是我怕自己迷失在幻境，所以用刀刻的字！徐离耀！你该醒了！”
    他蓦然转头，再看，废墟开始扭曲，星空开始变形，一切的一切，都在坍塌。
    “是幻境！徐离耀！这里都是幻境！你醒来！”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紧紧揽住他的脖颈，“我在这里！一直都在，不论你是兽形还是人形，我从来没有离开，你记得吗？你想起来了吗？”
    她一声一声，敲击着他的耳膜，许许多多的东西划过他的脑海，突然间，他的眼神清明了。
    “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我的幻想，你跟游迟，跟惜哲，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对！都是假的！全部都是！现在，你该醒了！”
    天地开始震颤，仿佛大海一叶孤舟，两个紧紧相拥的人被颠来簸去，天旋地转。
    渐渐的，暗了，静了。
    慢慢的，明了，醒了。
    两人，四目。
    “是幻境？”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眸。
    “是幻境！”她轻轻点头。
    “我……一直因为自己的幻想，在伤害你？”他眸中满是歉疚。
    “你受苦了。”她轻抚他的脸庞。
    被冷暴力，是一种痛苦，可是活在被出轨的幻梦里，又何尝不痛苦呢？
    “结束了……”他轻叹。
    “结束了！”她浅笑。
    白色的病房，狭窄的单人病床，两人紧紧相拥。
    终于结束了。
    “嘿！你俩，有完没完？”惜哲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褚念念转头，笑骂，“完你大爷！出去！”
    “我们守了好几天了，你还能不能行？”惜哲抱怨道。
    “能！我做一顿大餐犒劳你们！”徐离耀冲着站在一旁的蒙华和惜哲说。
    褚念念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电显示，竟然是游迟。
    她按下免提，问道：“游总，什么指示？”
    “褚震的事，有了新的进展！原本在查他的那个秘书，可是秘书前几天突然死了……“游迟沉声道。
    …………
    女声：“庆祝？庆祝你跟那个小秘书要拿下郝氏集团？”
    男声：“吃醋了？我只是利用她而已，很快就会把她处理掉。”
    …………
    一段对话忽然闪过褚念念脑海，她看向徐离耀，目光中带着询问。
    徐离耀也蹙起了眉，想了片刻，他说：”小秘书？郝氏？处理？这两件事，好像有联系……“
    褚念念也蹙眉，“清和中的幻术和你的一样，想要对付你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