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山一路向下，惜哲带着褚念念到了山中一处暗河，两人逆流涉水，从暗河到了明河，在山谷外的一处树林中上了岸。
就着河水，两人卸去易容，又换上了新的人皮面具。
打开纳戒时看到里面剩余的黄貂鱼，褚念念犹豫着问道：“恩雅的尸体怎么办？”
“在暗河的时候我就扔了，那种人，还要为她浪费小还丹，不值得！”惜哲撇了撇嘴。
但紧接着，他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褚念念问：“你不会怪我吧？”
“呃……扔了就扔了吧……”褚念念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便取出一件衣服来，“你走远点！我换件衣服，都湿透了！”
可惜哲却故意凑近了些，卖萌道：“念念，我人形的时候，你还没亲过我，能不能……”
“不能！”褚念念果断回绝。
惜哲重重叹了一口气，“唉！你们人类简直就是活在一个套子里，你明明就喜欢我，为什么非要恪守一夫一妻呢？”
褚念念拎着衣服撇了撇嘴，“因为人类都要遵守规则，而且……诶？不对！我哪里喜欢你了？！”
她说着，就要追上惜哲去打，但惜哲却一溜烟跑掉了，一边跑一边喊：“你亲我也抱我了！你就是喜欢我！”
趁着他跑远，褚念念换好了衣服，可坐在河边等了好一阵也不见他回来，她有点着急了。
“惜哲！惜哲！”她对着林子喊了两声。
林子里并没有作答的声音。
褚念念只好坐回河边去等着他。
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听见林子里有动静，转头过去看的时候，穿着白t恤的惜哲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手捂着胸口，胸前有一大片殷红。
“你怎么了？”褚念念赶忙跑了过去。
“我……呃……噗……”惜哲喷出一口殷红来，扶住她的肩头，站都站不稳了。
“到底怎么了？”褚念念连忙扶着他坐下，一脸惊慌，“我给你找大还丹！”
“不……”惜哲按住了他的手，一双眼深情地望着她，喃喃说道，“念念……我快死了……你能不能……能不能……亲我一下……”
“快死还不赶快吃药！快！让我看看，伤得严重吗？”褚念念一脸焦急地去拉他的手。
“不……亲我……亲我一下……“惜哲死死捂着自己的胸口。
褚念念突然停下了动作，伸出一根手指沾了点他喷出的“血”，两根手指捻了捻，冷眼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快-死-了？”
那“血”黏黏的，像颜料一样沾在手上，把她的手指都染红了。
“呃……”惜哲尬笑一声，缓缓松开了捂着胸口的手，坐直了身子。
“你无聊不无聊？”褚念念冷眼看着他胸前的一片殷红。
“我想让你亲我一下嘛……”惜哲撒娇道。
“你真是无聊到家了！”褚念念撇了撇嘴站起身就走。
惜哲赶忙起身追了上去，摊着大手伸到她面前，“别生气嘛！这个给你吃啊！”
他掌心放着一大堆红得透明的小果子，晶莹得像是宝石一般，那张英俊的脸笑得无比谄媚。
褚念念白了他一眼，捻起一小串果子丢进嘴里。
清甜多汁的果子在舌尖化开，淡淡的甜味和一股水果的香气顿时弥漫在口腔之中，她的气也消了大半。
“赶紧走吧！”她一边吃果子，一边催促道。
清晨的阳光投过枝叶照在地上，光影斑驳，两人并排走在林间，惜哲讪讪一笑，脱下白t恤来。
他快走了两步，借着换t恤的时机，在褚念念面前秀了一把自己的肌肉，偷偷的笑了。
褚念念瞄了一眼，心中暗叹：这家伙要是进影视圈，指不定得迷倒多少小姑娘。
这么一想， 她忽然开口：“喂！回去之后你要不要找个工作？”
“嗯？”惜哲转过头来，一脸纳闷，“工作？什么是工作？”
“你不得赚钱养活自己吗？成为一个人，要融入这个社会。”
“那你的工作是什么？”
“我？我现在的工作就是为天组服务啊！哪里需要去哪里。”褚念念突然发现，这份工作，可能比启凡和东江更加适合自己。
“那我也可以做这个工作啊！”惜哲掏出一件外套来，披在了她的肩头。
面对这样温暖的他，褚念念突然沉默了，良久才开口：“我们可能要在研究所待很久，如果他们同意的话，你还是去外面生活比较好，只是……千万别再随便找人结婚了，你得找一个知道你身份，但真的不在意的人。”
“那不就是你吗？”惜哲转头笑嘻嘻地看着她。
“我已婚！”褚念念白了他一眼。
“不行！我就要跟着你！”惜哲说着，抱起她狂奔起来。
一直到出了林子，上了公路，惜哲才依依不舍地将她放下。
“要回去了……”他一脸惋惜。
“嗯，快走吧！”褚念念故意视而不见。
惜哲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良久，才轻叹一声，追上了褚念念的脚步。
褚念念掏出手机来，拨了天组的神秘号码，不多时，总台便给了她一个地址，两人可以到这里去拿新的身份证明，随后再改换路线回国。
一路上，惜哲都闷闷不乐，他多希望可以跟褚念念随便找一个林子，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
往常都是那些女人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可这一次，彻底反了过来。
褚念念怎么会猜不到他的心思，自从她开了爱情这一窍，就对这些事情异常敏感。
只是……
她心里只有一个人而已，不管他是帅气的，还是满脸伤疤，是人形，还是兽形，她都只想跟他在一起而已。
对不起了，惜哲。
她在心里默默道歉，面上，却故作不理不睬。
客车、火车、轮船、飞机……
两人辗转于各式交通工具上，每到一个地方，便换一张脸，再换一个新的身份，就这样，离华国越来越近了……
看着窗外蓝天白云流过，惜哲对着身边的褚念念轻声说道：“念念，就要到了，你真的不能……亲我一下吗？”
褚念念闭着眼眸，一动不动，装作睡着，可突然间，一个温热的唇，在她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