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骄阳炙烤着大地，褚念念带着惜哲坐上了“盒子”里的那种汽车。
    和她当初一样，惜哲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朝着车外不停张望，就像婴孩一样。
    “那是什么？”
    “公交车，和咱们的车一样，只不过大一些，没有自己的车就可以乘坐公共汽车。”
    “这个呢？”
    “这是摩托车，我以前也有一辆。”
    “女子也可以骑？”
    “在这里男人女人都一样。”
    褚念念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初来这个新世界，她也是这般好奇。
    心头有些东西在翻涌，似是触碰到了尘封的记忆。
    曾经，她跟韩清和徐离耀在旧家老宅，在帝都大学，在出租屋里，留下过多少欢笑，那时，她从未想过，会有今天的奇遇。
    也从未想过，她跟韩清和，会反目成仇。
    “他们穿的衣服都好漂亮！”
    惜哲的感叹声打断了她的回忆，褚念念轻叹一声，看了看他身上不合体的衣服，微微一笑，“现在就带你去买，不过先告诉你，千万别乱说话，当心被当做疯子抓起来。”
    说到疯子，惜哲嘻嘻笑了，“当初我第一次到人间的时候，险些被人打死，幸亏我跑得快。”
    褚念念也笑了，“我猜，你肯定是一到人间就干坏事了！”
    “我以为人类和我们一样，所以看到一个漂亮的姑娘，就……”
    “嗯！是你的风格！”褚念念撇了撇嘴。
    果然，见了世面之后，惜哲的话题不再局限于“交配”、“配偶”，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谈论那些他看着新奇的东西。
    比如……冰激凌。
    “唔唔！这个好吃！”他兴奋得像个孩子。
    十几万岁的孩子……
    “好吃也不能多吃，会闹肚子！”
    “那个看着也好吃！”
    这老孩子看着小孩子手中的汉堡，竟然流出了亮晶晶的口水……
    褚念念只好去打包了汉堡薯条可乐，拉着他便往商场里头跑。
    时间紧任务重，买衣服买鞋理发……
    她看了看他刚盖住肚脐的上衣，还有绷在腿上的裤子，和那双借来的拖鞋，撇了撇嘴。
    可是……
    无奈！
    长得帅披麻袋都好看！
    就是穿成这德行，左手冰激凌，右手汉堡包，都有姑娘过来搭讪。
    “嘿！小哥哥，加个微信好不好？”一个穿着劲爆的妹子大咧咧地挡在了他们身前。
    看着面前穿漏脐装的妹子，惜哲用力吸了一口冰激凌，使劲咽了下口水。
    然后，他一脸懵逼地看向褚念念，“加……加什么？”
    褚念念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着妹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随后，那妹子一脸嫌恶的，转身就溜。
    惜哲瞪大眼睛看着褚念念，也伸出一根手指来指了指自己的头，随后问道：“这样加？”
    “噗！”褚念念忍不住笑了，带着他往商场里走。
    能与美食相抗衡的，莫过于衣服了。
    当惜哲看到琳琅满目的衣服时，眼睛都直了，简直秒变花痴。
    “来来来！去试试！”褚念念指着模特身上的，对着店员说道，“拿一套他的尺码。”
    虽然惜哲穿得乱七八糟，但褚念念气质淡雅，神色自若，看起来就像是店内的消费群体。
    于是店员很识趣地依言照办。
    她刚刚走开，褚念念忽然想起一个世纪大难题来。
    他会穿现代衣服吗？
    这从内到外，都得教他吧？
    怎么教？
    褚念念脑中“叮”的一下，冒出一个念头来。
    她又让店员拿了一盒内裤，随后拉着惜哲跑到了更衣室，然后……
    “看着！这是前面，这是后面。”
    随后，她把内裤套在了自己的裤子外头。
    “看懂了？还有这个！”
    她用同样的方式展示了裤子和t恤的穿法。
    “懂？”
    惜哲满眼无奈地点了点头，“懂！”
    “好嘞！自己换！我出去了！”褚念念把衣服整理好，转身出去。
    趁他在里头换衣服，褚念念顺便把袜子裤带置办齐全。
    转身，站在模特身前，褚念念愣了神。
    那模特身上穿着一套休闲装，白色衬衣，米色长裤，配上一双杏色休闲鞋……
    如果徐离耀还是徐离耀，这一身他穿起来，该多么帅气？
    想当初，徐离耀骑着大哈雷穿着嘻哈范在学校门口时，还曾一度引起女生的热议。
    可现如今……
    “念念！好看吗？”惜哲温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褚念念收回思绪转头看去，一个阳光般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
    藏青t恤，卡其色长裤，黑色休闲鞋，眸色温润如玉，笑容优雅得体，扎在脑后半长的头发衬出温文尔雅的气质。
    “好看！”褚念念扬起唇角。
    店员赶忙开口：“小姐，这衣服你男朋友穿起来好有型，简直比我们海报模特还帅气……”
    “这身要了，再给他搭几套！”褚念念大气地掏出了银行卡，并补了一句，“再给我拿模特身上这一套，尺码跟他一样，鞋子要四十二码，单独包起来。”
    “四十二码？先生不是穿四十四码……”店员才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改了口，“好的，我知道了。”
    褚念念并没注意到，那店员眼中带了三分嘲讽七分艳羡。
    她自然也不知道，她此刻成了年轻多斤的富婆形象，顺带，还被传做有不止一个男朋友。
    她只是一心想着，什么时候徐离耀穿着这一身站在她面前，那该有多好！
    而惜哲，则因为店员的一番夸赞沾沾自喜，现在的他可比徐离耀帅气多了，这机会嘛，谁说一定没有的？
    两小时后，惜哲手上拎了一大堆袋子，跟褚念念一起走出了专柜，店员看着那张二十多万的刷卡单，暗自窃喜。
    接下来是最后一件事，褚念念带着惜哲到了她常去的理发店，找了店中当红的托尼老师，把他一头半长的头发，彻底剪成了短发。
    在托尼老师的精心打理下，惜哲的温雅形象更进一步，半长的头发稍稍凌乱几分，温雅之中多了三分痞气，配上他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温雅便成了雅痞。
    镜中，这是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形象，他高大英挺，俊逸温润，眉含笑，眼有神，唇角轻扬。
    可褚念念，却望着窗外走了神。
    换了装束，惜哲更添几分自信，走在褚念念身旁，他不自觉地，想去牵她的手。
    褚念念一惊，慌忙躲开，眸中微含怒气，“你干嘛？”
    “他们不都这样吗？”惜哲委屈兮兮地指着前面几对情侣。
    “他们是情侣！”褚念念解释了一句，便快步走在了他前面。
    “情侣是什么？”
    “是准备做夫妻的人！”
    “那我不能和你准备一下吗？”
    褚念念转身，义正辞严道：“我有徐离耀，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只爱他一个。你如果不能遵守承诺，那么现在，你就可以从这里消失，我会回去承担后果。”
    惜哲扁着嘴，此刻，他似乎不觉得“人间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