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念忙掩了口，虽说她家风不似书香门第，但这般无礼的举措，也是被明令禁止的。
    “她们那般穿着，竟无人指摘？”她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在这里没人会指摘，女人和男人享有平等的待遇，可以出门上学、工作，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徐离耀开始给她灌输现代思想，十五岁，还没形成成熟的社会观，在现代，她不过还是含苞的花蕾，然而在大梁朝，她已经要嫁为人妻，并搀和在那暴虐男人的一干妾室之中了。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褚念一脸艳羡地看着那辆哈雷重机车，“包括骑那个吗？”
    “可以，”徐离耀停下车熄了火，“不过现在你要跟我进医院，等会儿医生会处理你的伤口，千万别大呼小叫，也别乱问。”
    户口还没办好，她还是黑户，万一被带到精神病医院，那可就麻烦了。
    褚念乖乖跟在他身后，谨记着他的话，从下了车，到医生检查伤口，都一言不发，可是当医生要剃掉伤口周围的头发时，她忍不住了。
    “不……”
    才刚说了一个字，徐离耀就伸出一指做了个噤声手势，好在这手势古今通用，中西皆通，褚念当即住了嘴。
    一路过来，她见了不少新颖的服饰和发型，却没一人穿着她熟知的那种服饰，就连同款发型都没一个，聪明如她，怎会不知自己与这里的格格不入。
    直到再次回到车上，她才又敢开口：“我还能回去吗？”
    “回哪？梁朝？”徐离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不怕游迟将你挫骨扬灰吗？”
    提到这一茬，褚念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你，怎会弄得我背井离乡！”
    “念念……”徐离耀把才打着的车熄了火，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你留下不过是水深火热，勾心斗角，全部生活都在争那厮一夜恩宠中度过，何不在这里做一个自由快乐的你？”
    他说的每一句，她都听懂了，水深火热、勾心斗角，她早知道嫁的人是游迟之时，早知道游迟已不知有多少暖房小妾之后，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
    “自由？”褚念轻启朱唇，“何谓自由？”
    徐离耀轻扬唇角，再一次转动车钥匙，“自由就是，你想要重机车，我现在就买给你，你可以去上学，你可以去工作，你可以像满大街的女孩一样谈恋爱，你可以找一个爱你的人结婚……”
    说到最后一句，徐离耀满目柔情，旁的人一生谈几次甚至几十次恋爱，可他却始终心仪这一个人。
    可褚念一听买重机车，后面的话压根没听进去，也顾不得看他的眼神，只是自顾自地兴奋着：“你说重机车？就是方才那种？现在就去买？”
    孩子的本性暴露无遗，欢脱的性子比徐离耀记忆中的端庄憔悴更吸引他。
    “买！走！”
    崭新的哈雷摩托车停在路旁，正是褚念喜欢的银色大架黑色轮胎那款，她不知道四十五万是什么概念，但若是当做四十五万两白银来看，绝对是价值不菲。
    就算是汗血宝马，也用不了十万两雪花白银的吧？
    可偏偏买给她的摩托车，徐离耀一屁股坐了上去，还朝着她招招手说道：“上来，我带你！”
    “你在拿我取乐吗？怎可共乘一骑？”反正四下没人，褚念肆无忌惮地斥责道。
    “你还没满十八岁，也没有驾照，不能骑摩托车，我只能带你回去，等你满了十八岁，就可以自己骑。”徐离耀耐心地解释道。
    眼见天色暗了下来，褚念心一横，侧坐上摩托车后座，手紧紧抓着车架凸出的部分，心里万分紧张。
    这铁马可比马匹快多了，她方才见识过，万一跌下来，定比坠马摔得更惨！
    徐离耀却并没发动，而是转头对她说道：“这样坐很危险，你得跨坐。”
    仿佛听了挑衅一般，褚念一咬牙跳下了车，“跨坐就跨坐！”
    马又不是没骑过，只是除了爹爹没跟人共乘过而已。
    换了姿势果然坐得安稳，褚念两手抓着车后架，尽量拉开与他的距离，救命恩人是真的，但害自己重伤的也是他，功过相抵，算他是个陌生人好了！
    徐离耀没有像小青年们一样，疾速驾驶让姑娘撞到自己身上，反而平稳地驾着摩托车一路驶回了住处。在楼下，不光碰见了给他代驾的司机，还碰到了一个面色不善的女孩。
    “小叔！这是谁？”女孩看起来和褚念差不多年纪，背着个书包，一双碧眼显然不是华国人，但却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
    “这是……”徐离耀挠了挠头，明明在大梁朝可以结婚的年纪，到了这里就变成未成年了，总不能让她也叫小叔吧，他可是因为爱她才救回来的。
    “你要管她叫阿姨。”最终，徐离耀想好了称呼。
    “什么？她明明跟我差不多大！”女孩更愤怒了，十几岁正是懵懂叛逆的时候，加上特殊原因，她根本不懂华国人的辈分一说。
    “算了算了，你们都叫我名字好了。”徐离耀最终放弃了，叫什么都一样，只是个称呼而已，他在国外也待过些日子，儿子管爸叫名字的也不是没有。
    “徐离耀？离耀？”女孩喃喃地品味着他的名字。
    “你可是是姓徐离，名耀？”而褚念却问道。
    再不喜文，百家姓还是必背的，当然比这个没受过传统教育的女孩懂得多了那么一点。
    而徐离耀也一早就叮嘱她，切莫称呼什么公子、小姐、相公……一律称呼你我他便可。
    “对！”徐离耀停好机车，带着两个女孩朝楼上走去。
    “耀？耀！耀！切克闹！煎饼果子……”女孩从疑问变成了rap，乐得笑弯了眼。
    “清和，别拿名字开玩笑！”徐离耀故作严肃地斥责道。
    韩清和吐了吐舌头，闭了嘴。
    “你叫徐离清和？”褚念倒是没在意女孩起初恶劣的态度，她的欢脱让褚念觉得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