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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洞房花烛意外客
    正红色的帷幔,床上是百子千孙被,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散落一床却空无人坐。
    显然这是个洞房花烛之夜,然而凤冠霞帔的女子,却倒在地上,后脑流出鲜血。
    像似谋杀现场……
    而女子微微起伏的胸口,和缓缓睁开的双眼,都说明了她还活着的事实。
    若是无人便罢,但偏偏同样身着喜服的新郎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游迟……你……你听我解释……”女子吃力地说道。
    男子的目光却冷若冰霜,口中的言语在三伏天冻得人浑身发颤。
    “解释什么?你这种下贱坯子,枉你是大将军之女,竟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我……我……没有……”褚念断断续续地说道。
    似乎有些什么随着脑后流出的温热而逝去,她只觉天旋地转,一忽身体又变得轻盈起来。
    “没有?我亲眼所见,你还在狡辩!”那个叫游迟的男子仿佛化身一个魔鬼,面目狰狞。
    “救我……我会死……我爹……不会放过你……”
    褚念还抱着一丝幻想,毕竟生死当前,谁人真的能慷慨赴死?
    更何况,还是如此这般死法……
    “救你?”游迟冷哼一声,“我不屑碰你,我嫌你脏!”
    一张素白的面孔,因失血显得更为苍白,一双杏眼轻轻合上,整张脸只有殷红的唇那么突兀。精致的喜服因为打斗染了些灰尘,就连一双鸳鸯绣鞋,鞋底都是白白净净。
    哪里脏?怎么会脏?
    只有地上一滩殷红的血看着有些碍眼罢了。
    游迟看着渐渐合上的眸子,却没半分同情,左右不过联姻的棋子,他一届王爷,还会怕了个将军?
    过上些时日,称病打发了便是,左右冰窖的冰多得是,纵是三伏天也不会让她臭掉。
    “正妃?你这种德行也配?呸!”游迟的言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高贵的王爷,反倒有几分泼皮无赖的架势。
    “就连暖床的丫头都知道恪守礼节,你一个将门之女,竟在洞房里跟人拉拉扯扯?”游迟自顾自地说着。
    他本就喜欢温婉的女子,可偏偏他那皇帝爹非要指个将门虎女给他,原想着即便不得温柔小意,爽朗泼辣些倒也无妨,左不过换个口味而已。
    谁知洞房花烛夜,打发了宾客的游迟归来,却见褚念的盖头已经掀开,和一个陌生男子拉拉扯扯。
    红烛两行泪,伊人泪两行。
    究竟那人是谁,怎的突然闯进了洞房要带自己走?
    游迟见她流泪,却未动任何恻隐之心,他妾室众多,但凡有一丝异动的皆被杖杀,无一例外。
    褚念也不会例外!
    只是要脏了自己的手而已。
    心念一动,眸光一闪,游迟大脚抬起,照着褚念胸口而去。
    虽是武将之后,也会武功,但游迟于褚念,是碾压式的存在,褚念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只是游迟之前没有下杀手罢了,而褚念心知,这一脚下来,必死无疑。
    就在鞋底离胸口一发丝距离之时,一个白衣人影破窗而入,一把折扇直指游迟面门,已然运足气力的脚猛然改了方向,一脚踢向折扇。
    原以为注定一死,那脚却迟迟没有落下,反而屋内传来了打斗声,褚念睁眼一看,方才那男子竟又折返回来,与游迟缠斗一处。
    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在屋内游走缠斗,只听游迟凌厉的声音喝道:“奸夫!受死!”
    白衣男子的声音若珠落玉盘般悦耳,此时也是纹丝不乱,“杀我?凭你?”
    果然,他话音才落,游迟便以诡异的姿势定在了原处。他如同大鹰展翅一般侧身张着双臂,右脚已凌空而起,却停留在白衣男子身侧,只差一脚之距便能踢到男子肋间。
    而白衣男子的折扇却停留在游迟胸前,显然他点了游迟的穴道,让他分毫不得动弹。
    “你……究竟是谁?”褚念吃力地出声问道。
    白衣男子收了折扇,一个闪身来到褚念近前,伸手便扶起她的上身,“念念,是我不好,方才应该直接带你走的……”
    语气那般熟稔,仿佛已相识多年,可褚念清楚地记得,自己十六载之中并未见过他。
    “你险些害死我……”褚念气若游丝地抱怨道。
    男子伸手在她颈后一点,又从袍脚扯了一块白布掩住她的伤口,再次问道:“念念,随我走可好?”
    褚念虽性子跳脱,喜武不喜文,但女则女戒却是被阿娘逼着学的,拜堂即为夫妻,今生白首不相离,怎能在大婚之夜随着陌生男子走掉?
    “你来的正好,快跟我夫君解释清楚,我与你素未谋面……”
    “贱人!还演什么戏?分明就是一对奸夫淫妇!被我逮到,必定将你二人挫骨扬灰!”游迟虽被定着不能动,但仍旧口不饶人,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虽白衣男子于他并非碾压之势,但看得出游迟使了全力,而白衣男子不过使了五成力而已。
    相比于他的气急败坏,白衣男子反倒显得气定神闲,而实际上,褚念的伤势已然让白衣男子眸中燃起杀意。
    “不会有机会的,你于梁朝社稷有益,我不得杀你,但念念,我会带她到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说完,他起身将褚念抱在怀中,闪身出了喜房,跃上房顶。
    “你……究竟是何人?”褚念昏昏沉沉地问道。
    “徐离耀!一个寻你千百年之人!”他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隐没在夜风中。
    “千百年……莫非你是神仙?”好奇心驱使褚念振作了精神。
    夜色之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动听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为了你,我不屑做神仙!”
    若是游迟方才说出这话,褚念必怦然心动,平心而论,游迟俊朗刚毅,足矣让她一见倾心,只可惜他一进来便是凶神恶煞,让褚念来不及多看他几眼。
    可眼前的男子虽眉目如画,却并不是褚念拜堂成亲之人,将门之后,清白世家,褚念是断不会做游迟口中的淫娃荡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