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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小贴士
    杰森仰倒在沙发上,双□□叠搭着茶几。他的姿态犹如一条软趴趴的咸鱼,或者拉长身体的猫条,总之就是那种懒散悠闲的东西。他的脚边还放着拆开吃到一半的薯片包装袋——当然不是他吃的,电视机打开正用最大音量放着意大利深夜档肥皂剧。屏幕里妆容精致的一男一女正在雨里痛哭,瓢泼大雨也能没弄花他们的眼线。
    布加拉提推门进来,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家门。眼前的人实在太自来熟,他走得比较急,离开之前忘了交代他们随意用自己家里的东西,而这两人显然心灵感应领悟到了他的意思。
    乔鲁诺抱着一杯牛奶从杰森搭在茶几与沙发之间的长腿上迈过去,像一个合格的主人家一样招待布加拉提,“请不用客气,我们给你留了饭菜。杰森今晚做了奶油蘑菇烩饭。啊,你要喝咖啡吗,还是跟我一样喝牛奶?”
    ——完全看不出来昨天他们才打了一架。
    布加拉提怀疑地坐到餐桌前,桌上的烩饭还冒着热气,青豆、玉米粒、培根和口菇丁点缀在微黄的米饭间,胡椒和淡奶油的香气立马钻进鼻子里。布加拉提犹豫地舀了一勺塞进嘴里,不错的卖相,也有不错的味道。
    “怎么样,我照着电视上教的菜谱做的,不错吧?”杰森得意地挑起眉,眉飞色舞地哼哼唧唧,“论起做家务,我不知道甩了老头子几条街。”
    布加拉提眼睛一转,这才发现自己家变得陌生的原因。地板被拖得干干净净,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鞋架上的鞋按照种类和颜色好好摆放,布加拉提常穿的那几双被摆在了最顺手的最上面;每个角落都找不到一丝灰尘,连电视机屏幕都被抹布擦了一遍。
    这人是家政钟点工吗?!!
    乔鲁诺见怪不怪地喝了一口牛奶,“不用在意,他就是无聊而已。他在我家也是这样。”
    “他有洁癖吗?”布加拉提怀着虔诚的心情挖下第二勺烩饭,不是他的错觉,第二勺烩饭依旧好吃。
    “没有洁癖,收拾得快弄脏得也快。”杰森随手拿过遥控器换了一个台,这一次是纪录片,讲述火箭的制作过程,“噢噢,这个有意思!”他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乔鲁诺给布加拉提拿来一听罐装咖啡,“喝吧,谢谢你收留我过夜。”
    布加拉提微妙地看着桌上的易拉罐,没好意思说他以为乔鲁诺会给他端来手磨的咖啡,再差一点速溶的也行,乔鲁诺显然没有杰森的好情调和细致,“不客气,你不回家真的没事吗?”
    “计划已经定好了,回家反而不方便我们行动,”乔鲁诺坐在布加拉提对面,小孩坐在用餐的高脚凳上,两条小短腿还够不到地面,说话就已经是十成十的大人模样了,“只要哪天不在街上看见我的尸体,继父是不会管我的。只靠母亲,可能尸体都要丢在警察局腐烂吧。”
    布加拉提想了想,安慰他,“警察局应该会提供免费火化服务,然后把你的骨灰送进公墓。”
    “谢谢。”乔鲁诺礼貌地说,尽管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
    在杰森和乔鲁诺决定放弃波尔波贪污的钱财后,为了弥补他们付出的劳力,布加拉提决定和他们一起行动,帮助他们得到足够前往罗马的钱款。原本他是打算出钱直接资助杰森和乔鲁诺前往罗马的,被乔鲁诺直接拒绝了。
    “你父亲还在医院里吧,医疗费是一笔不小的负担。我们自己想办法就好了,反正去罗马也是要面对战斗的。”
    果然没有看错,越是相处就越是觉得这两个人性格古怪,但毋庸置疑都是善良的好人。于是布加拉提提出自己可以加入进来帮忙,虽然‘passione’底下的混混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辖区,布加拉提没办法陪他们一起前往罗马,但至少在那不勒斯的土地上他可以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
    战斗力当然越多越好,搞钱组顺理成章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被他们选中的毒贩在这一片游荡已久了,为了谋取暴利甚至向还在学校里的学生兜售毒品。明天是他卖货的日子,杰森打算在他售卖之前直接上门把他打一顿,搜刮走钱财,顺便把那一箱子垃圾全都废物化处理掉。
    至于那家伙接受了‘passione’的庇护,处理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布加拉提,贼喊捉贼。他们还可以找理由把这畜生再打一顿。完美。
    过几天就是他们动手的日子。杰森和乔鲁诺干脆住进了布加拉提家里,乔鲁诺的继父已经成功升级为他们两个人看都不想看一眼的大麻烦,能有老实人蹭吃蹭喝,啊不对,是商量战术,那自然是极好的。
    关于杰森的替身灰烬尚存,他们抽空研究了一下,才发现罗宾并不是灰烬尚存的本体。不如说罗宾是灰烬尚存的召唤物更加恰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罗宾没有一般人形替身的非人感。他更接近于真实存在的人,可能还存在部分自我意识。
    至于灰烬尚存的本体是什么,他们现在也不清楚。杰森在布加拉提家里尝试了第二次召唤替身,很丢人地失败了。
    一旁的布加拉提突然发现盲点,“你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替身?那读心的能力为什么能稳定使用?”
    杰森的身体陷入了突如其来的僵硬。
    乔鲁诺表情镇定,若无其事地走开,“借用一下你家的厕所。”只留杰森和布加拉提面面相觑。
    杰森咽了一口唾沫,布加拉提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其中单纯的好奇给了没良心的骗子巨大的心理压力!
    这谁顶得住啊?谁能在被这双眼睛认真注视的情况下哄骗老实人!
    “该不会,”布加拉提眯起眼睛凑近,“这也是你说来骗我的吧?”
    杰森额头冷汗直冒,生怕这人又伸舌头以舌鉴谎,但布加拉提后退了几步,拍拍杰森的肩膀,“开玩笑的,既然决定了帮助你们,我就会一直相信你们。”
    “哈哈哈,”杰森干笑几声,“谢谢你的信任,老兄。”下次、下次一定不会辜负这份信任的!
    ......大概吧?
    总体来说,这短暂的同居生活还算愉快,他们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晚上回到布加拉提家,一边守着电视上的美食频道,一边学着做新菜色。
    电视机声音调到最大,布加拉提把厨房和客厅之间的墙用拉链卸掉,方便他们边看边学。杰森、乔鲁诺、布加拉提一人围一条超市买东西送的廉价围裙,杰森抄着锅铲,乔鲁诺握着汤勺,布加拉提手拿菜刀。三人站在灶台前,神情肃穆堪比黑帮进行一亿元的大交易。
    好消息是他们三个人的自理能力都还不错,没有出现炸掉灶台、炸掉微波炉、炸掉平底锅、炸掉天花板这种情况,坏消息是他们的配合极其有缺默契。
    “盐盐盐,没有放盐啊!”杰森把脸扭回来,从调料罐里抓起一大把盐就往锅里丢。
    “等等,”乔鲁诺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雪白晶体融化在锅底的黄油里,“我已经放过盐了。”
    “啊,你们说盐吗?”布加拉提停下切土豆的手,“我按照电视上教的比例已经把牛排腌过了。”
    一时沉默,乔鲁诺冷静地给出了第一条解决方案,“加水吧。”
    “那不就是牛排汤了吗?”杰森嘴角一抽,“趁着还没熟捞出来洗洗吧?”
    布加拉提思索了一下,“刚刚电视上说可以加奶油稀释咸味,加奶油吧?”
    “还是加水最靠谱吧?”
    “别啰嗦了,快捞出来冲啊。”
    “我觉得还是加奶油比较好。”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的对视,加水派和冲洗派和奶油派谁也不让谁,坚定地用目光厮杀决胜。
    直达一阵不妙的焦糊味飘到他们鼻尖。
    “啊。”乔鲁诺张开嘴。
    “糊了。”布加拉提接着说。
    杰森一把推开两个不干事的家伙,抄起锅,“别他妈废话了,牛排糊......”火焰在小小的平底锅内升腾而起,在杰森眼里映出一道凄惨的金红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fuck!”
    他一把把平底锅摔在流理台上,漆黑的平底锅和燃烧的牛排相映成趣,仿佛在嘲笑他们的盲目自信。乔鲁诺眼疾手快将锅盖往上一甩,隔绝了空气。杰森麻木地抽了一口气,“牛排还在里面。”
    “【钢链手指(sticky finger)】!”布加拉提犹如一个英雄般登场,救世主钢链手指一拳打在锅盖上,在锅盖上打开一道拉链,用 a 级的速度用筷子把一面焦黑一面血生的牛排夹出来。
    “哦哦哦,不愧是钢链手指!”杰森兴奋地握拳。
    乔鲁诺肃然起敬为钢链手指鼓掌,“不愧是钢链手指!”
    “小事情,”布加拉提谦虚道,“所以牛排怎么办?”
    最后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份奶油牛排蔬菜汤。奶白的汤水里,一颗颗黑棕相间的牛排块如翻肚皮的鱼一样漂浮在胡萝卜块、土豆块和白菜丝之间,锅底的糊气混合着奶油的甜味奏响混乱的嗅觉交响曲。三个脑袋围着餐桌,一个脑袋面前一份颜色丰富味道微妙的奶油牛排汤。
    再说一次,他们没有炸掉灶台,没有炸掉微波炉,没有炸掉平底锅,也没有炸掉天花板——菜烧糊了不算,他们有完美的补救。
    杰森小心翼翼地伸出勺子,舀了一点点点汤,抿了抿细细品味。
    布加拉提和乔鲁诺期待地看着他。
    “嗯......”杰森砸吧了一下,“还行,能吃。”按照犯罪巷流浪儿的标准当然能吃,“就是又咸又甜的,我也形容不出来是一个什么味道。”
    乔鲁诺叉起一个牛排粒,坚硬的肉质在他嘴里与牙齿相撞发出“咔擦”脆响,乔鲁诺面不改色地嚼完吞下去,评价道,“我觉得可以。”
    布加拉提放下拿刀叉的手,理智地道,“我名下有一间餐馆,他们的海鲜意面和草莓蛋糕做得很好。”
    “我突然有点想吃意面了,”杰森说,“你们呢?”
    乔鲁诺把面前的奶油牛排蔬菜汤往前一推,“能加一份焦糖布丁吗,顺带一提我不喜欢吃禽类的肉。”
    布加拉提拿出手机,“我给他们打一个电话。”
    就在他要按下第一个按钮的时候,门被“咚咚”敲响了。布加拉提起身开门,一个梳着米奇头的少女满脸虚弱地靠在门上,随着门被打开一下子跌进来,“好饿哦,我要饿死了。布加拉提,你家有没有饭吃?”
    杰森和乔鲁诺与米奇头少女视线相接,双方相互观察了一会儿,杰森指了指布加拉提还没动过的牛排汤,诚恳地道,“要喝吗?”
    米奇头少女陷入沉思,她看向布加拉提,真诚地发问,“你又捡人回来了吗,布加拉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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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都会做饭=三个人都不会做饭
    经验之谈,千万别三个人做同一道菜
    徐哥灵魂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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