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嘭……”的一声,院门重重地摔在了墙上,本就松散的木片,顿时散了花。
大门撞坏了!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妇人,举着一把大柴刀冲了出来。
看也不看那个坐在地上哭嚎的女人,血红着眼珠子,瞪向萧子正,骂道:“是你这个泼皮欺负我家儿媳妇,好啊……,竟敢欺负我们孤寡娘儿们头上……,老娘今儿个非活撕了你不可……”
说话间,她手里那把大柴刀已经萧子正这边,劈砍开来。
一个村里的妇人,哪有什么章法,就是较着一股劲儿,胡乱地劈砍着。
饶是这样,也把萧子正唬得够呛,他心里有个声音,大声地咆哮着,“快跑!快跑啊!这丫太危险了!”。
只是一个瞬间,萧子正就作出了今生最为正确的一个决定——“拔腿就跑!”
就在这时,“噼里啪啦……”,又是一连串的开门声响起。
那些个留在家里,没有劳作能力的老弱妇孺,可是急忙忙地跑出来看热闹了。
大大小小,高高矮矮,一个个的,都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这一幕。
何铁匠被留在了远处,那些人大声小气的,想听不清,都难!
他是亲眼看着萧子正过去的,虽然萧子正是背对着他的,可是萧子正的行为,也都是看在了眼里,根本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只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闹成了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哭嚎,另一个女人举着大柴刀,追赶着萧子正劈砍,何铁匠就想不通了。
不管他想得通,还是想不通,这事情都是在眼前活生生上演着。
就见萧子正冲他这个方向跑了过来,还没到近前的时候,他就不停地做着口型。
那意思是在说,“何叔……,等会儿我来接你!”
何铁匠眨了眨眼睛,表示分明白了。
他岂会不知道,这个时候,萧子正要是推着他一块儿走,他俩是一个也跑不掉了。
萧子正脚下像踩了风火轮似的,很快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后面那老妇人也没想到前面那小子,会跑得这么快,她这速度哪里撵得上。
她是越跑越慢,越跑越累,到得最后,手里的那把大柴刀是举也举不动,“咣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那老妇人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哭嚎起来。
“我不活了啊……,这是哪里来的泼皮啊……,专欺负我们一门寡妇啊……,村乡们啊……,可得为我们一门寡妇主持公道啊……,可不能就这样被欺负了去啊……”
这通哭嚎下来,好似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她惨的了!
引得那些看热闹的也不再扒着墙头,探头探脑,纷纷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围拢了过来。
大家伙儿都在一个村住着,谁家什么情况,都是知根知底的。
这个老妇人,姓罗,不是本村土生土长的,而是沟子沿村的人,十六岁的时候,经媒婆说和,嫁给了柳条村的何大贵做了媳妇。
嫁过来之后,小日子过的还算不错,男的老实肯干,女的勤快麻利,可天有不测风云,那何大贵在成亲的第二个年头,就得了大病,人就这样没了。
这个家,一下子就塌了天了!
罗氏原以为自己为夫守孝三年,就可以再寻个人家改嫁,可是这一年多没有动静的肚子里,偏偏在何大贵去了没几天,就发现还有个种,留了下来。
罗氏刚开始并没有声张,因为她心里也拿不准主意,这孩子到底要,还是不要。
朝廷律法规定,寡妇无子者,为夫守孝三年,可另行改嫁,寡妇有子者,终身不得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