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到了车上,陶孟楚才吐出了口气,看着顾瑶磐的表情也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开口道:
“你干嘛后来还要拍他一下?”
顾瑶磐瞟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一进那个屋子就连呼吸都不畅了,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陶孟楚微微一愣,尴尬道:
“你发现啦?我学艺不精,你不要笑话我啦!”
“不是你学艺不精,那里有一个界。”顾瑶磐看着车窗外往后飞退的一棵棵碧绿的行道树,回答得漫不经心。
“界?你是说......”
陶孟楚转着方向盘,眼睛却看向了身侧的女子,细碎的短发被车窗吹进的风撩起,露出了下颌精致利落的线条,一点红唇点缀其上,像是她之前眉边最艳的那瓣杏花。
突然之间,他就忘了她说的话,只看得到眼前的人,眼前的花。
“你给他的符他接了吗?”顾瑶磐问道。
“哦!”陶孟楚猛然惊觉,忙抓稳了方向盘,回答道:“我给他放在桌上了!”
“有意思!”顾瑶磐的嘴边带起了一丝弧度,像是早有预料,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
“怎么?”陶孟楚好奇地看向了顾瑶磐。
“他身上的气息有问题。”顾瑶磐也不急,同样转过头来看向陶孟楚道:
“我手指点到他印堂的时候,有股旋涡一样的吸力试图从我指尖吸取妖力,所以我当时很快就把手收回来了。”
“吸力?”陶孟楚皱起了眉,喃喃地复述。
“对!但我第二次将手拍向他脑门的时候,这股旋涡就没有了。”顾瑶磐很肯定地点头。
“这也就是说,当他清醒状态的时候,这股旋涡是不存在的?”陶孟楚看向顾瑶磐确认道。
现在,他已经渐渐可以直视她的眼睛了,在最初试探过她的深浅后,那种震惊的感觉让他直到现在才渐渐能做到不再回避她的双眼。
“对!但是他却不肯接你给他的符。”顾瑶磐看着陶孟楚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他是故意的?”陶孟楚皱眉。
顾瑶磐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只能说明他身上有问题。”
“那我们先盯着他?”陶孟楚道。
“先看看冯魁的剧组吧!”顾瑶磐摇了摇头。
虽然已经确定艾新语肯定有问题,但这个问题是从哪里产生的就不好说了。所以,冯魁的剧组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不过,这似乎能解释艾新语为什么可以看到问古斋了。冯魁这个剧组是去年十二月组建的,如果他那个时候就在剧组里的话,极有可能就是在剧组里遇到什么事改变了自身的磁场。
“ok!”陶孟楚方向盘一打,越野车轻巧地换了个方向,加速而去。
冯魁租用的摄影棚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了。虽然他极力想要毁约推掉这次的工作,然而人在江湖,有些事总不能那么尽如人意。
在换了一个摄影棚之后,剧组还是再次开始了拍摄工作,只是从导演到演员全都有些不在状态。
兰江和高晓阳的死,在这个剧组蒙上了一层死灰色的阴影。冯魁的规矩再大,在这种全员怠工的情况之下也没有了用武之地。更甚者,他根本不敢发脾气,一发脾气,人家干脆就不干了,宁愿付违约金也不干!
“咔!”冯魁撑着额头无力地喊了一声,新来的助理赶紧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休息。
“冯导!您好!又见面了。”陶孟楚走近冯魁的身边,向他打了个招呼。
听到陶孟楚的声音,冯魁猛然转过头,在看到走近前来的两人时,原本有些泛白的脸色显出了一丝惊喜的红晕。
“陶先生!顾小姐!”
“我们冒昧前来,不会打扰到您的工作吧?”陶孟楚向冯魁伸出了手,寒喧道。
“不会不会!两位快请坐!小张!快!给两位贵客倒两杯水。”
冯魁仿佛看到救星一样,拉着陶孟楚的手就不放,一边回头吩咐着助理赶紧倒水,那热情的模样比见到投资方代表还要激动。
顾瑶磐在陶孟楚的身旁坐下,由得他去和冯魁寒喧,自己却端着水杯,打量起了摄影棚内的人。
冯魁的这部戏是一部古装剧,从服饰和发型再加上上次到明陵去取景,基本可以判断是一部明代背景的剧,摄影棚里的布置也是按照明代室内布置来的。就连会客厅里摆放的官帽椅也似模似样的,看得出来这部剧投资不小。
看到这样熟悉的场景,还有这些穿衣打扮都看上去十分地道的演员,让顾瑶磐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明代...顾瑶磐迄今为止在人间停留最长的一段日子,也是王矩曾经生活过的一段日子......
顾瑶磐放下了手中的水杯,信步走向了服装架前,一排长长的各种花色式样的服饰就放在摄影棚的一角,造型师正跟一个锦衣束冠的青年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拿了一件半臂跟他比划着。
“陶先生!你们能不能就待在剧组里帮我们壮个胆啊?费用方面好商量的......”
“那个人是谁?”陶孟楚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顾瑶磐的举动,出声打断了冯魁的话。
冯魁一愣,顺着陶孟楚的视线看过去时,这才发现坐在一旁的顾瑶磐已经走到了服饰架跟前,正跟一个青年男子说着话。
“哦!那是我这部戏的男主角,叫辛磊,上次摄影架倒下来的时候,他也是受害者之一,胳膊上还上着夹板呢!”
冯魁一边说着一边叹气,摇头接着道:
“但是没办法,投资方催得紧,剧组耽搁一天就得费一天的钱,我也只好把他从医院叫回来了!”
“是吗?”陶孟楚微微眯了眯眼。
此时的顾瑶磐同造型师站在一条线上,面向着辛磊,正说着什么,眼神出奇的平静,视线却在辛磊的脸上不时地扫过,有时还会在他的手臂上停留片刻。
冯魁有些奇怪地看看顾瑶磐,又看看陶孟楚,他虽然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但是多年混迹社会的经历教会了他一件事,那就是不该问的事就不要多问。
顾瑶磐的表情依然如旧,清秀带着俊逸的脸似乎总是带着三分清冷,但此时不知说了什么,右手却突然抬起,拍向了辛磊半抬着的左臂。
陶孟楚的眉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