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老者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睁大了双眼。
    王座下方的欧若雅和修女也睁大了双眼，只有希尔露出诡异的微笑。
    “为什么？”
    枯瘦老者看向潘德拉，疑惑的问道。
    “契约难道没有生效么？”
    “你为什么会攻击我？”
    一个个疑问从枯瘦老者的口中发出，而回应他的仅仅只有一句。
    “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吧。”
    潘德拉的声音隐约可以听见愤怒的意味，抽出枯瘦老者胸膛中的剑。
    “你...！”
    枯瘦老者刚要举起法杖，潘德拉再次把剑刺进他的胸膛。
    一名皓月境的亡灵法师就此陨落，死于被自己复活的亡灵的偷袭。
    嘛，这也算是亡灵法师界的一朵奇葩了。
    随后，潘德拉站在那里审视着底下唯一还活着的三个人，跪拜的亡灵在亡灵法师死去是也失去能量而死去了。
    希尔等人在至高王的审视下浑身僵硬，毕竟谁被这么个东西盯住都会......
    “吾，对不起这些死者啊。”
    良久，嘶哑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有些悲凉。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潘德拉看向希尔。
    “第三纪元刚开始......”希尔想了想补充了一句:“种族大战结束不久。”
    至高王似对希尔不卑不亢的态度诧异了一下。
    “大战么？又开始了。”
    “那，永恒帝国也......”
    说到此，潘德拉停了下来。
    随即希尔接话道:“嗯，已经灭亡了五万多年了。”
    “是吗？”
    嘶哑的声音响起，希尔能够清晰的听出语气中的不甘。
    “呐，你，我问你，各族，为什么要互相杀戮呢？”潘德拉看向希尔，虽然是在提问，但希尔明白，他只是在自问而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希尔像是也陷入了思索一样，轻声回答。
    “是吗，这一点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事实。”
    “不过，就因为这样的理由就互相杀戮......”
    “嗯，太傻了。”希尔接话道。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希尔正在跟曾经的至高王讨论哲理。
    要是说出去恐怕不会有人相信吧。
    “我的时间不多了，现在逃还来得及。”潘德拉嘶哑的说道。
    “然后呢？现在不击败你，那受难的会是无数人，试问一名恢复全部实力的至高王，想要消灭他要死亡多少人？”
    希尔直言不讳的说道，手上的六夜暮雨已经举起，那意思不言而喻。
    “阻止我死的可能是你。”潘德拉的臂膀渐渐抬起，终王之剑指向希尔。
    “不阻止你死的就是无数人。”
    说完，希尔脚下一动，冲向了潘德拉。
    “呵呵。”潘德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下一秒出现在了希尔身后。
    终王之剑挥出，剑脊拍向希尔。
    砰！
    希尔如同一张纸一张，被瞬间拍飞撞在通往王座的楼梯上。
    “不明白么？现在趁着我还能控制自己，快逃吧。”潘德拉站立在那里，刚刚的攻击就好像一个忠告一样。
    “这种事如果没碰上也就算了，但是既然碰上了，那就没有理由不去理会了！”
    希尔一边大吼着，一边冲了上去。
    “六夜.夜雨三千。”
    猛烈的攻击瞬间笼罩向了潘德拉，但是潘德拉却不闪不避。
    全身锻甲被撕碎无数道缺口，隐隐露出一身干瘦的躯体。
    看见潘德拉不反抗，希尔竟不由得停下了攻击。
    “为什么停手？”潘德拉疑惑的问道。
    “不甘心的吧？”希尔反问。
    “生前就那么死去，死后还被别人亵渎尸体，一定很不甘心吧。
    按情况来说，应该会很怨恨吧，而你却仍然保持着理智，对这种人，我下不了手。”希尔脸色平静，眼神无比认真的说道。
    “是吗，那我就自己动手吧。”潘德拉嘶哑的声音响起，干枯的脸上似露出一抹笑意。
    一股亡灵之火熊熊燃烧，潘德拉的身上瞬间被强烈的亡灵之火覆盖。
    “你疯了么？这么做你连灵魂都会寂灭的！”希尔脸上大惊失色的说道。
    亡灵之火的原理就是燃烧亡灵的灵魂，以此来获得力量，而如果灵魂消逝的话，那这个人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在瓦尔伍德，还有一个地方叫做灵魂位面，死者灵魂的能够抵达那里，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虽然听上去很不敢置信，但这个地方早已证实存在。
    何况灵魂燃烧的痛苦根本就不是人可以承受的。
    “这件事情在我变成亡灵的那时后就自己决定了，即使你走了，我也会自我了断的。”
    “与其以亡灵的身份活下去，我宁愿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潘德拉语气平缓，像是已经认命了。
    对于这位至高王来说，随意伤害他人还不如死呢。
    希尔默默低头，向这位王者献上自己最崇高的尊敬。
    这是一位传奇的王者！
    “不过，活着不好么？”希尔抬头，露出微笑问道。
    潘德拉看样子有些疑惑，但仍然开口:“活着？永恒帝国已经灭亡了，曾经的朋友、敌人，早已经全部消失了，已经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况且还是以亡灵的身份，总有一天就算是我也会忍不住去攻击生人的。”
    听到潘德拉的话，希尔笑了笑:“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么？”
    听见希尔的笑声，潘德拉皱了皱眉头语气明显有些不开心。
    “这有什么可笑的？”
    “总会找到活下去的理由的，就像我一样。认识的人只要再去结交就好了，虽然你的世界观跟现在的人有些不一样。”
    “至于亡灵的话，舍弃掉就好了，虽然变成亡灵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只要死去灵魂也不会存在，但总会有办法的吧。”
    看着已经被燃烧了一半的潘德拉，希尔笑了笑。
    “这么容易就放弃，可不是至高王该做的事。”
    “你明白什么？”
    潘德拉明显有些愤怒的说道，毕竟不管事谁被这么全盘否定都会生气的。
    把希尔话中的意思总结一下就是，潘德拉的自我牺牲完全就是错误的甚至是愚蠢的。
    而且希尔还说了那么多不切实际的话，这种不顾他人感受，随便说风凉话的人他最讨厌了。
    “虽然没有去过灵魂位面，但最起码比灵魂寂灭来的要好吧。”没有理会至高王，希尔仍然在自说自话。
    “王者的结局可不能这么惨淡啊。”希尔轻笑两声。
    手中的刀举起，希尔静静的凝视着六夜暮雨。
    “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