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没有起床,趴在被窝里听她姐姐打电话,等她打完了,她看着她一个劲儿笑。
张小蕙觉得莫名奇妙,“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啊这么开心?”
“齐忠叔真是个明白人!”
了解到她是听了她打电话才这么开心的,张小蕙忍不住翻个白眼,“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明白人了?”
“当然不是!拿自己的钱大把大把往外送的人,能是明白人吗?比傻瓜还傻瓜的傻瓜!”
“哎呀,你这丫头!”张小蕙拿个扫床的笤帚敲了下小兰的头,“你别忘了,咱们在村里的时候左邻右舍的没少照顾咱们。咱们搬家的时候,他们也都送了路费给咱们的。现在我有能力了,帮一下他们怎么了?”
“是应该帮!那出点力不就行了?还非得真金白银的大把大把往里填啊?那么多人,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你就算是有座金山也不够填的。”小兰撇撇嘴,“何况你还没有一座金山呢。”
张小蕙被气笑了,“臭丫头,你就是怕我没钱买房子呗?”
“哼!难道我担心错了?我还想咱们一家在新房子里过个好年呢,你倒好,成天只想着花钱,不想着存钱。”
“这不没花出去吗?”
“那是因为齐叔是个明白人!”
“你们怎么都不明白,就算花出去,也没几个钱啊?”张小蕙无奈了,“还有你,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我那么大的点心厂放在那里,还怕到年底买不了房子?”
“是啊,那么大的点心厂,是挺能赚钱的,可是,谁能保证今天能赚明天还能赚?”小兰嘟囔,““香苑”挺能赚吧?谁成想会来个施成钢?差点就给你吃倒闭了。这万一……”
“哎哟,小姑奶奶,你盼着我点好吧。”张小蕙苦笑。
“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吗?”小兰的大眼睛看住姐姐。
这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信任,只要她说,她就会信。
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现在看向她的眼神都是这样,充满着信任的。
比起前世她苦口婆心跟他们视频半小时,换来一句“姐,你真啰嗦”,今世的她简直不要太有成就感了。
就算她的事业停滞在这里,抑或跟林天佑一样被人踩翻在地,她重生的目的也已经实现了百分之八十了。
张小蕙欣慰地笑了。
“我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出现那样的人,但我能保证,即使有那样的人出现也不要紧。大不了,咱们把这里的一切都扔下,去省城投奔林恒远去。他难道会不管咱们?”
小兰欢呼一声,“那肯定不会了,姐夫那么疼你的。”
“所以,别整天想东想西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知道了吗?”
“房子的事,你没忘记吧?”
“答应过你们的事,我有哪次没有做到吗?”张小蕙反问。
小兰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倒是没有,我,我只是太想有自己的房子了。”
“小龙也想,我也想,所以,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你别瞎操心了。”
“嗯!”小兰重重地点了点头。
起床后随便吃了点早餐,张小蕙就去找张一函商量租车的事。
听完她的要求后,张一函的眉头皱了皱,“你这丫头,在山水县城也生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连这里的情况都搞不清楚?你看看街上有几辆车在跑?又有几辆是能往外租的?一下子上哪儿弄那么多车去?”
大清早就被说了,张小蕙有些郁闷,“哼!我还以为你们师徒两人是无所不能的呢。”
“谁?我跟谁是师徒?谁是师,谁是徒?”
“当然尹堃是你师父,你是他徒弟了,两个人跟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似的。”
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张小蕙腹诽。
“行吧,尹哥也能担得起我叫他一声“师父”。”
“车呢,车怎么办?我总不能让大家赶着马车去西河村吧?”张小蕙苦了脸。
“可以坐班车。”
“不方便啊,得倒好几次车,一点时间全部耽误在路上了。温室没人操心,天气又这么热,万一烧苗了怎么办?”
张一函被她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弄得很无奈,“我说,那是别人家的事好不好?你干嘛这样一副……”
干嘛这样一副死了妈的样子?
张一函费了好大劲,才把这句与他而言是口头禅,与对方而言可能是最恶毒的诅咒的话给咽了下去。
所以,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要喜欢“好女孩”?多麻烦啊,连话都不能自由地说。
张一函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别垂头丧气的,办法还是有的。虽然没有那么多的车,可咱们可以租一辆大车啊。我有个哥们儿在公交公司,我去问问他。”
张小蕙眼睛一亮,“租公交车?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咱们县城内跑的那几路公交,什么时候是坐满了人的?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赚钱啊?因此,他们私下里也会调好时间,然后接个私活。”
“太好了,那麻烦你了。”
张一函浅浅一笑,“不麻烦!你付我那么多的工资,是我老板,我理应为你分忧解难。”
为什么,她从他的那笑容里看出了那么一点点的“无语”?她有做错什么吗?好像没有吧?
算了,也许是她想多了。
张小蕙耸耸肩。
第二天,张一函不光租来了一辆公交车,还亲自开了过来,招呼等在路边的张小蕙上车。
“怎么是你开?公交车司机呢?”
“车是车的价钱,带司机要加很多钱。我是按月拿工资的,还不如我来开,不用你多花冤枉钱。”
这家伙昨天看起来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其实,也是个好人呐!
在心里,张小蕙默默给他发了张“好人卡”。
两人到山水村的时候,齐忠已经领着大伙儿等在村口了。
张小蕙注意到齐忠穿了一身八成新的中山装,还换了一双簇新的皮鞋。
再看看其他人,虽然没有人穿新衣服,但很明显是认真拾掇过的。男人们的头发洗的干干净净,女人们的辫子编得油光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