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龙啸天一开始就以炎火真身的形态，快速地将陆川给压制住了，周围的其他人倍感震惊的同时，立刻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伫立在柯景川和柯敬海身旁的柯多，却突然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地上。
    “多儿？！”
    “多儿！你怎么了？”
    大家一脸担忧地跑到柯多的身边后，虞心瑶连忙将灵元凝聚于对方的体表，使其形成了一道霁月凝华灵纹。
    小菲见状，也赶紧蹲下身子，做出了跟虞心瑶一样的举动。
    “多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虞心瑶急切地问道。
    可是话音才刚落，柯多马上就抬起了自己的手臂，试图阻止两人继续为自己疗伤。
    “你们……不必为我治疗了。我刚才以人类之躯，强行维持黑体状态。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彻底不行了……”柯多面色苍白，十分艰难地说出了这番话。
    听闻此言，众人面露惊愕之色的同时，内心顿时不由得一沉。
    “你说什么？！你刚才以‘人类之躯’……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你已经突破到了亚神领域吗？”柯景川忍不住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不！准确来说……我并未完全步入亚神领域。因为我体内的混元阵，尚且没有彻底稳定下来。”柯多顿了顿后，继续一脸艰难地补充道：“刚才对付蒙臧的时候，我体内的混元阵又重新蜕变成了普通的灵阵。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们看到的我，仅仅只是一个突破到绝对领域的人类驱魔师。”
    此言一出，大家的脸上，立刻泛起了浓浓的悲伤之色。
    “怎么会这样？！那……”虽然觉得可能性很小，但柯敬海还是忍不住追问道：“你现在不能让灵阵，再次变成混元阵吗？”
    “混元阵的不稳定性，并非我所能掌控。事实上，我现在……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一丝魇域里的力量了。”
    得知一切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后，虞心瑶一边摇着脑袋，眼泪一边止不住地开始夺眶而出。
    “不……不会的！多儿……”
    而伫立在一旁的柯重山，眼里也掩饰不住地流露出了极度伤感的目光。
    柯多见状，心里自然十分难受。不过，考虑到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为了不留遗憾，他马上又开口说道：“爸、妈，对不起！请原谅我当初的任性，偷走了家里的墨玉三神。”说着，柯多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柯重山，“其实，当年您受伤归来后，在内屋与两位叔叔的谈话内容……都被我偷听到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暗自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柯家毁在蒙臧的手上。今天，我终于得偿所愿了……”
    说完，柯多的脸颊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可是虞心瑶却变得愈发伤心起来了。
    “多儿，我知道你从小就非常懂事，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坚信，你绝对不会背叛家族。”
    “多儿，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无能害了你，同时也连累了整个柯家。”柯重山面色凝重地说道。
    虽然柯重山的表情看上去，和素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柯多心里非常清楚，父亲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感，绝对不弱于任何人，只是他不习惯将其表露出来而已。
    “爸，您不要自责……作为柯家的一份子，我也有责任和义务守护整个家族。另外……”说着，柯多再次看了一眼周围的其他人，“这些年，我一直都是从魔物的身上汲取生命力，从未伤害过人类的性命，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由于身体的各个组织，在重负的压迫下，已经全部坏死，柯多的话还未说完，他就抑制不住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多儿，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我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虞心瑶十分不忍地回答道。
    “是啊！我们都相信，你一定不会干出危害他人性命的事情。”柯敬海的眼里噙着泪水，随声附和起来。
    见大家脸上的悲伤情绪，已然发展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柯多立刻微笑着说道：“你们不要为我感到难过。其实……最后能为柯家而死，我已经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然而话音才刚落，一旁的柯亮，马上就摇了摇脑袋。
    “不！我不要你死！”
    发现柯亮的眼神中，除了悲伤之外，同时还夹带着几分愤怒和歉意，柯多随即伸出手来，轻轻地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在柯亮看来，柯多的笑容一如当年那般和煦温柔。
    “亮亮，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每当我想念你的时候，都好想再像从前那样抱抱你……可是现在，你明明就在我的身边，我却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柯多一脸遗憾地说出这番话后，紧接着又补充道：“亮亮，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就当作是我最后的请求好了。”
    听闻此言，双膝跪地的柯亮，连忙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柯多。
    “哥！对不起！一直以来，是我错怪你了……”
    柯多拍了拍对方的后背，笑着说道：“我的傻弟弟，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瞒着你做了这一切，所以……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说着，柯多仿佛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地将一颗核桃般大小的黑色秘纹果实，从兜里拿了出来。
    “这颗秘纹果实……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它的名字叫做——‘无极’，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人们习惯把它唤作——‘无限灵元’。”柯多顿了顿后，继续在柯亮的耳边，轻声说道：“记得你小时候曾说过，长大后……想要成为一名强者。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听到“无限灵元”四个字后，原本悲伤过度的柯亮，脸上立刻多出了一缕惊讶之色。不过下一瞬间，悲伤的情绪，马上又让他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一年，柯亮还只有五岁。
    刚进入驱魔学院学习的柯多，只有在每个月底的周末才会回家一次。
    而每到了柯多回家的那一天，无论是天晴还是下雨，柯亮总会提前站在家门口，眺望那条上山的小路。一旦发现小路上出现了柯多的身影，柯亮就会激动不已地冲过去，嚷着要对方抱。
    等到周日下午，柯多要返校时，柯亮则会站在家门口目送对方下山。直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柯亮才会依依不舍地进屋去。
    虽然每一次分别，柯亮的心里都非常不舍，但是他并没有流下悲伤的泪水，因为知道，哥哥一个月后还会再回来。
    可是现在，亲眼看到柯多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去，柯亮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了。因为他知道，这一次，柯多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