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鬼差声音低沉,非常有穿透力。声音虽热不大,但却如同山钟洪音一般,竟震得我魂不附体。
本跪在前面的老爷子听到这话,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又一次的对着为首的鬼差磕头,而且还不断的开口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越、小飞入行太浅,涉世不深,不知大人办公。请大人从轻发落,从轻发落啊!”
老爷子一边开口一边给我和徐飞求情,而为首的鬼差却是表情淡然,并没有多少表情变化,更加没有理会不断磕头的老爷子。
我看着老爷子那给我们求情的样子,心中有一万的不舒服。
嘴里一咬牙,一股热血在体内沸腾,当场便对着老爷子开口道:“爷爷,你不用给我求情。下去就下去,黄泉路上我爷孙俩也有个伴儿!”
我真是发狠了,当年还真的是非常有血性。
随着我说出这话之后,在我身后的徐飞,竟然也很有脾气的来了一句:“老子自小跟随师傅斩妖除魔,你要勾就勾吧!老子也不怕!”
我和徐飞突然冒了这么一句,本来面目表情的中年鬼差,却在此时淡淡的露出一丝微笑。
拿着红色毛笔的右手一转,毛笔消失,同时轻轻的摸了摸他嘴角边上的小胡子,用着奇怪的表情打量着我和徐飞!
我和徐飞是发了狠,刚才在未知面前,一时间真被的惊得不轻。
但现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而且对方毫无情面,说勾魂就勾魂,我和徐飞也是破罐子破摔,谁怕谁,要死就死吧!
我与中年男子泛着红光的眼神对视,没有丝毫的闪躲,脸上更是露出一丝倔强。
对方与我对视了三秒,突然发笑道:“哈哈哈!好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本官到也可以从轻发落,放过你们这一次!”
此言一出,我和徐飞的心里也都是微微紧了一下。
但我们的表情,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到是老爷子急忙回头对着我和徐飞开口道:“你两还愣住干嘛?还不赶快谢过陆判大人?”
老爷子很是激动的开口,生怕我和徐飞在搞出什么幺蛾子。
但我和徐飞,却在老爷子这一句话里,听到了“陆判”二字。
陆判,原名陆之道。阴司地府四大判官之一。
其官职,更是地府十殿阎王册封的“察查司”,不管是人间还是地府,其地位都非常的高。
在民间传说里,这可是一个非常屌炸天的存在。
很多地方,现在都还修建有陆判官的庙宇。
因为传说他是一名善神,专门督查那些善恶之人,让善恶有报,因果循环。
善良的人遇到他,会填福。恶人遇到他,便已是命不久矣。
我和徐飞万万没有想到,今天我俩难兄难弟,竟在这医院之内遇到了人世间传言中的地府察查司陆之道。
我和徐飞睁大了双眼,一脸惊疑的望着眼前的鬼差。完全就忘记了我们之前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老爷子见我和徐飞发愣,又一次催促道:“你两还愣住干嘛?赶快谢谢陆判大人啊!”
我和徐飞此时才转醒,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正的对着眼前的鬼差叩拜道:“多、多谢大人!”
陆判长得是高大威猛,他摸着他的小胡子,再次发出“哈哈”一笑:“无需多礼。世间善恶,人心叵测。即使天道万载,却也难以看穿人心。尔等皆是至真至性之人,本官允你们一盏茶时间与秦天道别……”
听到这里,我的瞳孔猛的一放大,当场便露出惊讶之色。
没想到陆判竟然给我们一盏茶的时间和老爷子道别,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我本打算说上一句,可是陆判却是大手一挥,顿时眼前的三人顿时化作黑雾,随即便消失在了我们面前。
可以说他们真是来去无踪,已然超出了我们现有的理解。
随着陆判的消失,那种如同泰山般压在我们身上的感觉,却也在此刻骤然消失。
我和徐飞如蒙大赦,在一瞬间恢复了活动。
我没有去过多的理会哪些,既然陆判都已经出现了,老爷子的魂魄都已经离体,老爷子是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自古人间有伦常,生死上天皆有定数。
老爷子大限已到,我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那么接下来,我就必须把握好这一盏茶的时间,将自己心中想说的话都说出了。
看着老爷子那苍白无色的脸,心里酸酸的,眼泪不自觉的便流了出来。
“爷爷!”嘴里非常哽咽的开口。
老爷子却没有露出一丝伤感之色,他微笑着,露出那个熟悉而且慈祥的微笑。
“小越,你也别伤心。爷爷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老爷子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但是我,虽然知道这是不可逆转的事儿,但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爷、爷爷,我不想你离开!”语气苦涩哽咽,心中万般无奈。
老爷子抬起了他苍老的手,将我脸上的泪痕抹去:“你看看你都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儿似得。刚才你也看见了吧?来带爷爷走的是陆判,不是黑判和牛头马面,爷爷下去以后,也不会受苦的,只是爷爷还是有些放不下你。如今妖当道,你以后一定要加倍小心,万万不能赔了性命!”
老爷子说到这个时候在也忍不住,竟然也“呜呜呜”的哭了。
但是没有肉体的老爷子,是不可能有泪水的,所以只能发出声音,不能流出泪水。
接下来,老爷子不断的在向我交代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什么少吃方便面,按时睡觉,按时起床,以及他留给我的老婆本在那里。
说他走以后,让我花钱别大手大脚的,现在三金聘礼重,娶个媳妇儿不容易,让我多攒钱财,但不可利用道术为非作歹。
说完这些,时间便已经过去了十之八九。
他此时才扭头对着站在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徐飞道:“小飞啊!我走以后,你记得给你师傅说一声,我二人晚年相识,但却性命相交。我走后,他一定很伤心,你一定要做好劝导工作!”
徐飞表情严肃:“秦前辈,你就放心去吧!我回照顾好师傅的!”
老爷子点头,随后又望向了我,说什么坟地他生前就找好了,就在后山公主坟附近。
说他一身都在守墓,死后也应该守护尸姐。
我没有拒绝,不断的点头答应。
但这个时候,一盏茶的时间到了,老爷子也预感到了,他扭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明月,然后回头微笑着对着我和徐飞说道:“小越、小飞,我的时间到了。你们,保重!”
说完,老爷子又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留给了我一个淡然微笑后,赫然转身直接走向了窗前。
看着老爷子的背影,心中千般撕裂。
老爷子每走出一步,身体都会模糊一分,当走到窗前的时候,爷爷的背影已经彻底消失了。
看着爷爷消失的地方,我忍不住的哭喊了一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