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百只的幽虱宛如跗骨之蛆一般,紧追着抱头鼠窜的卿家弟子不舍,长而锋锐的嘴刺犹如一根闪动着乌芒的尖刺,狠狠地扎向那些倒霉的卿家子弟,反被扎中者,无不发出惊骇而惨厉的号叫声,瞬即便被其将体中的精血一吸而空,化为干瘪人皮之囊。
而那些见机得早、腿脚较快者,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幽虱喷射出的腐蚀汁液射中,身体立时便被蚀去大块大块的血肉,往往向前奔出数十丈之后方扑通扑地,抑或气绝,抑或在地上不断痛苦抽搐不休,其状甚惨,而许多幽虱亦被那些较为强悍的卿家子弟合力击杀。
“异种,奇种!”卿灵溪此刻已经定下了心神,倒是少了初始的惊慌,眼见家族子弟生不如死,不但没有怜悯和怒气,目中反而射出了一缕热切的贪婪之芒,望向了那三只血红的幽虱。
“只不知此物何属,既然诞生了灵智,当能签下血契,绝不能放你们逃脱,乖乖地作老夫的宠兽吧!”
“嘎……”
三只幽虱似乎被卿灵溪躲过了它们的袭杀而愤怒,各自发出一声嘶鸣之后,瞬间羽翅急震,身形如同疾飞的流矢,划破虚空,向着卿灵溪射去。
“哼,畜生找死,还想故技重施,老夫岂能让尔等如意!”卿灵溪重重一声冷哼,取出离火血焰扇在身前一拂,顿时一道火墙出现在幽虱和他之间。
“嘎……”
离火血焰扇威力极是巨大,但三只幽虱却是不识得,激射的身形硬生生地冲进了离火烈焰火墙。
顿时,一股难闻的焦糊之味传出,三只幽虱在离火之焰中发出了凄厉而刺耳的尖鸣声,扑腾着便要转头冲出离火烈焰。
“想跑?呵呵,还是乖乖地留下啦来受死吧!”卿灵溪猛然间哈哈一笑,将早已取在了手中的一物向着离火烈焰之中那三只愤怒的幽虱抬手掷出:“去!”
嗡的地一声轻响,顿时虚空都随着那一声嗡鸣一颤,卿灵溪掷出的那一物在半空中蓦然绽射出阵阵毫芒,竟然是一尊毫不起眼的黑色的小鼎,鼎有双耳三足,上刻神秘的上古符文,看起形制似乎是一尊炼制丹药的器鼎,只不知是不是卿灵溪有些糊涂了,竟然将药鼎之物拿来猎杀恶物。
然而那黑色小鼎顷刻间却发生了异变,只见其自动在虚空中倒转,顶盖哐当一声自动打开,一道毫芒随即从鼎中射出,堪堪将那三只狂怒挣扎的幽虱罩住。
那毫芒似乎拥有禁锢之力,三只幽虱无论如何挣扎总是不能脱开,被那毫芒一点一点地强行拉进了鼎中,接着黑鼎之盖自动盖上,在鼎外尚能听到三只幽虱在鼎中不断地撞击鼎腹之声。
卿灵溪抬手一招,那小鼎便自动回到他的手中,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之后,卿灵溪看着托在自己掌中的小鼎,耳边传来清晰可闻幽虱撞击鼎内壁之声,面色稍霁,自言自语道:“本想寻找到洪荒蛮兽的灵骨,却不曾想竟将三只不知名字的异兽收入了药皇鼎中,若是将其炼化当能得到这等凶兽的一抹灵血,其功效恐怕堪比千年灵草,甚至还要强上数倍!”
此刻因为三只幽虱被卿灵溪收入了鼎中,余下的幽虱群龙无首,竟然齐齐朝着那幽暗深处飞去,瞬间便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一众幸存的卿家子弟,此刻个个垂头丧气,默然无声将死去的弟子一一收敛起来,看着卿灵溪谁也没出声。
“你们也不必泄气和伤悲,可知这鼎中之物是什么?”卿灵溪托着药皇鼎对一干狼狈的弟子道。
众弟子摇摇头,神情木然,无语。
“就是适才袭击我们的恶物之首,老夫已将其收入了药皇鼎,这恶物极其珍贵和难得,他们可是太古凶蛮之兽的后裔,尔等如能炼化其一丝精血入体,不但经脉体质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和好处,便是自身的修为亦将有极大的增长,待此间事了,老夫便会将其精血炼化出来,尔等人人有份,以助你们修行进步!”卿灵溪微微一笑,又开始了诱惑的说教。
卿灵溪此话一出,一干卿家弟子原本阴云密布的心瞬间又变得好了起来。
“羽纶,将大伙儿拢在一块儿继续搜寻!”见诱惑再次成功,卿灵溪一时心情大悦。
“轰……隆隆……”
突然传来巨大声音,震响不断,声如山崩,地面剧震,烟尘弥漫,宛如世界末日一般,卿家一干人顿时如遭雷击般瞬间便被惊呆了。
此刻,一声声闷响忽地在黑暗中突兀地接连响起,瞬间洞内从不同方位忽然冒出了九根数丈高的青铜立柱之灯。
每一盏灯都如同一根粗大的青铜柱子,每一根灯柱都上镌刻着一条绕柱的矫健苍龙,神态若生,狰狞凶悍,灯柱顶上不是红尘之中寻常使用的燃灯之油,亦无灯盏在其上,而灯柱上原本应是灯盏的位置上代之的是一个正发出璀璨之极芒焰的光符。
九根颜色各异的粗大青铜灯柱,九个闪耀着不同颜色的神秘光符,各自放射出一抹璀璨之极之芒,九芒齐出,其毫唰地一下将整个第二层空间内部照亮如同白昼,纤毫毕现,蝼蚁亦难以遁形。
而那九道璀璨之芒,似乎并不是为了照亮这片洞穴空间而出仙现,此刻那九道九色之芒均射向了二层洞穴中央的一点,九芒合一,九数为尊,虚空蓦然嗡的一声颤鸣,顿时那九芒汇集之处,震颤不断。
一扇巨大而森然的黑色石碑在九道璀璨之芒的照射之下缓缓显现出来,石碑之上,图纹清晰可辨。
“宝贝出现了!”
卿家弟子中不知是谁忽地一声喊,极是兴奋,其他卿家弟子亦是欣喜若狂。
“真找到了?”卿灵溪猛地睁大了眼睛,精芒四射,忽地放出神识,向那黑色巨石之碑探取。
而此刻卿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那突然出现的黑色石碑以及九根神秘青铜灯柱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有注意到从二层空间的幽暗深处一根根神秘的紫色缠藤正一根接一根地从地下冒出,悄无声息地将二层洞穴的出口封住了。
卿灵溪的面色渐渐发白,心下一派惊涛骇浪,冷汗瞬间便从额际渗出,无他,只因为他放出的神识一接触到那黑色的巨石之碑,便如泥牛入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但没能探测到什么,反而自己放出的神识都被那黑色巨碑释放出的一种诡异力量和气息吞噬得干干净净,若不是他拼着忍痛任那一缕神识被其吞噬而果断撤回其余神识,只怕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石碑释放的气息灭杀。
“快退,那石碑有古怪,快!”卿灵溪惊骇之下,见到自家子弟此刻宛如失魂一般地向石碑冲去,不禁猛然出声警告。
然而此时已经为时已晚,只见那九符射出的九道光芒照射在黑色的巨碑上,巨碑上的一道道图纹唰地一下亮起,巨碑立时剧烈震颤,并缓缓下沉,此时整个二层洞穴的地面开始了震荡,初始极缓,瞬即震荡剧烈。
“退回来!”卿灵溪此刻真的胆寒了,呼喊之后,转身便向来路猛掠而去,然而让他一颗心如坠冰窟的事,不知何时,洞开竟然被密密麻麻不知何时出现的紫色缠藤封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没了出洞之路。
巨碑终于完全沉没而消失不见,而在原本巨碑的矗立之处,巨浪正汹涌而出,瞬间二层洞穴中便水声震耳,宛如水泽。
“难道是地下海眼!”卿灵溪激灵灵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此刻他想都不敢想巨浪之下,自己该当何去何从!
“轰……”
一声闷响,二层空间的地面开始松软,继而开始塌陷,在卿灵溪尚未完全作出反应之前,二层洞穴地面倏然间完全塌陷,卿灵溪一声惊呼,便和其他卿家弟子一样,身形根本不受控制地被一股难以抗衡的巨大吸力猛然随巨浪一下便被吸入了水下,不知去了那里!
此时熔岩之地东南方百里之地,萧统和柳南山正带着离天宫和望月城中的诸修真门派朝着熔岩之地而来,此际整个死荒禁绝地忽然一阵剧烈震荡,大地发出轰隆隆连绵不绝海啸般的震响,犹如星空崩塌一般。
“咦,波动重心竟然是在熔岩之地内,有些怪异啊!”萧统等人自持修为颇高,对这等震颤倒没有太多的惊慌,反而在第一时间纷纷放出了神识探查这片空间内的奇异变化。
“肯定是有人闯入了熔岩之地触发了太古禁制!”萧统面色阴沉,看向百里外熔岩之地的方向继续道:“既然有禁制被触发,那便说明熔岩之地中有宝贝,否则太古修士绝不会费时费力地布下一个如此大的禁阵,单看那禁阵此刻产生的威力便可推断其护卫的定然不会是俗物,到底是谁能够先我们一步找到这处秘地?”
“萧统领,不管是谁此刻进入了熔岩之地,咱们过去让他交出他寻到的物品便是,我不信还有人会不识时务地和离天宫对着干!”墨嘉轩一脸谄媚道。
难道是天元宗的隐伏之兵?”柳南山忽然面色凝重道:“真是如此的话,情况可有些不妙了!”
“为何?”墨嘉轩闻言一愣,随即撇撇嘴道:“天元宗又能如何,难道他们真还有胆子和离天宫一较高下,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如此鲁莽!”
“有没有胆子老夫不知道,但老夫却是知道咱们一路追杀的东方小贼,也朝那个方向去了,老夫所言不妙便是在于此,真要是天元宗或是别的什么大门派先咱们一步抓走了东方小贼,你想一想离天宫会饶了咱们吗?”柳南山不悦地看了一眼墨嘉轩,面色有些难看道:“那小子身上的秘密此刻知晓的人当是不多,可是一旦消息走漏,那局面莫说是咱们,恐怕到时候便是宫主也难以掌控!”
“南山所言不无道理,无论此际是不是天元宗的伏兵在那熔岩之地中,咱们都必须要去走一遭,绝不能让东方墨玄落在了其他人手中!”萧统沉吟片刻,随即吩咐道:“南山继续追踪东方小子,不能让其再次逃脱,墨城主带人清缴沿途的别派修士,凡敢阻挡咱们的,一律灭杀,其他人随我火速进发熔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