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七来的时间点赶巧,正是刚放寒假,小镇在z国北方以北,所以苏七七约莫还有四五十天的假期。唔,假期很可观啊。摸摸下巴,苏七七一脸垂涎。
“哎哟~”t.t泪目,“谁啊,敢敲老娘的脑袋~~嘿嘿,嘿,老爹~你好~”苏七七正傻乐呢就被敲了一后脑勺,嚷嚷抱怨着,回头一看,妈呀,是自家披着军用棉袄虎目怒瞪,一脸横肉的老爹,一手摸摸后脑勺,一手举起傻不愣登的招招手打个招呼,转身,撒丫子开跑~不跑?不跑等着被修理么?她又不傻~切~
“你跑,我叫你跑,七娃子有本事你别给老子回来!”老爹苏安回过神来,脱下一只鞋就朝苏七七砸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哼,你娃等着哈。”
苏七七躲过苏老爹一击,看着哆嗦着,没穿鞋的脚可劲蹭着另一条腿,一摆一摆单腿往前跳,捏着鼻子用两根指头一脸嫌弃拾起苏老爹的臭鞋往老爹跟前一甩,“我说老爹,你这招可真毒啊,我可是你亲亲闺女啊,你,你,居然打算用你的臭鞋臭死我~我太伤心了~”假惺惺的抹把眼泪,结果,又嫌手里的鞋子碍事,把鞋子往老爹跟前一扔,顺手弯腰抓了两把雪搓了搓手,“我这就去跟爷爷告状去啊~走了哈,老爹~”
“你这臭丫头!居然敢埋汰你爹!你丫鞋子是香的?哎,哎,路上小心点,慢点,看完你爷早点回来~等你回来包饺子呢哈。”苏老爹看苏七七深一脚浅一脚已经跑远了,这才捡起自己的鞋子,特意拿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不臭啊~这大冬天的,哪来那么大味~哼,臭丫头~”拍了拍,甩掉沾染的雪渣,苏老爹穿上鞋,这才背着手,哼着小曲往身后没几步的家走。
苏七七一口气跑了老远,回头自家屋子已经是个小点了,这才搓搓手放慢脚步,小镇只有一条直肠的街道,苏家不在小镇主街,而在进入街道的大道边的村落,靠近小镇街道,但不算街上的人。而苏爷爷在村子对着的大山里住着。用苏爷爷的说法是,通灵人注定克父母子女,属于天煞孤星,注定孤独到老的,他们这一脉没有那么多忌讳,但是为了亲人好,还是得远离,免得碍了亲人的福报。
哎,大多数人都不信,苏七七以前也不信,认为那都是爷爷不想和他们一家一起生活的借口,可是,她爷爷可就老爹这一个儿子啊,而且老爷子还忒严肃的说,他年轻的时候也不信啊,总觉得人家有那方面的活找他,那都是看得起他,都是认可他的能力啊,再说他不帮还有谁能帮呢?可是,人呐,有时候真是不服不行,随着祖父祖母的去世,还有那些因为各种缘故死去的孩子,爷爷也犯嘀咕了,终究收敛了许多,果然,他一收敛,常年病怏怏的奶奶就鲜活了许多。
才一年多苏奶奶就给苏爷爷生了个大胖小子,没错,就是苏老爹是也。苏爷爷松了一口气啊,苏家总算没到他这断了根了,于是给苏老爹取名苏安,希望苏老爹能一生平安。直到苏老爹三岁,一直平安顺遂,苏爷爷就又安奈不住了,心想做不了大法事,给人看看坟,看看相什么的应该没多大事吧?再说邻里乡亲的,除了他这镇上可就没谁了,再去就得上县上了,而且,嗤,县上那些人哪有自己有本事?万一祸害了邻里乡亲的,回头种个粽子什么的,反而大麻烦不是?
心痒难耐的苏爷爷又开启旧炉灶,打起擦边球,做起了算命看坟的买卖。
擦边球也没那么好打,尤其是靠这本事赚了钱财,那钱财可都是守不住的,偏偏苏奶奶舍不得花呀,勤俭节约的不行,呵呵,这终将划出去的钱,可不是你不想花就能不花的啊,于是苏奶奶好不容易存下的钱,三不五时都给医院贡献了去了。可惜,都是小病小痛,苏爷爷没在意,苏爷爷也没和苏奶奶说过他的那手手艺会对家人有损家人啊,苏奶奶就更不知道了,只当是自己和她家小子身子不爽利。
那年,镇上的人介绍了个外乡人来找苏爷爷,让给帮忙改个坟,苏爷爷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抽抽流着鼻涕拿根树丫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已经八岁的半大小子,终于一咬牙接了。
这趟差使,苏爷爷去了将近十天,索性,报酬颇丰,苏爷爷一想到自家小子终于可以去学校读书了,就乐呵得一脸褶子。
可还没等到开学,苏奶奶就出事了。
苏家宅子就在镇街主道下面,走几步土台阶就上了马路了,那个年代已经有车了,但是还没有车牌一说,苏奶奶上了山坡放佛听到自家小子喊自己,回头去看,就被车撞了,车跑了,苏爷爷花光了家里所有得钱,可是苏奶奶再也没能起来。为此,苏家还欠了好多钱。
可这一次,苏爷爷硬是咬牙,老实本分的刨土种地,厚着脸皮硬把债欠着,也不敢再心存侥幸了。他终于相信,入了这行就注定孤苦无依,娃还小,他不敢堵了,就这样,直到苏老爹十八了,苏爷爷一狠心把苏老爹丢进了部队这个大熔炉,离得远远的,之后,这才重抄旧业。有什么办法呢?苏爷爷除了这项本事,也没啥本事了,虽不至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是比起村里的老把式差的可不是一分半点,统共一亩三分地,他们家就生生比人家少三分之一的量产。
苏爷爷也试图挣扎过,做做生意,不过,依旧以失败告终了。眼看苏老爹也算成年了,这债再不还可就说不过去了,这重抄旧业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要知道,十几年前的几百块,现在还,是不可能还几百块的,少说也得上千块了。那个时候上千款不是小数目啊。苏爷爷一勒裤腰带就一个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