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渊尘一回到府邸便进了书房,林谢随之过来。
他抬眼看去:“依旧没消息?”
林谢一愣:“王妃那边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自那日的一封信之后便再没有任何消息,无论好坏。
“其他的?”
“皇上遇刺一事找到些蛛丝马迹,但袁将军遇害一事依旧无法证明与袁康无关。”他话语顿了下:“还在找,但连大理寺的人亦是去了原先镇国将军府几次,皆是没有任何收获。”
“刑部呢?”
“刑部就更不必说了,那群人,查点事情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没有结果。”况且花戌近来似乎也不见人。
这点他倒是没说。
王妃去了战场,主子本就操心。如今这帝都以及皇宫所发生的事情也不比战场好多少。
北渊尘背对着他沉吟片刻:“继续查,刺杀皇上的刺客必须找出来。”
“袁启廷一事,让罗椿去。”
“是,属下这就去。”
话音落下,响起一声关门声,而后书房便只剩下他一人。
北渊尘脸上倒是罕见的疲惫,一双眸子盯着面前挂着的画,陷入沉默。
那是之前所画的苏子衿,画中的她扬着笑容。
至今没有消息,那便是大漠耐不住动手了。
当初摄政区间,整个朝堂都不服他时,他都没感觉到什么,如今倒是觉得有几分疲惫。
不知是之前反噬还未好全的原因?还是因为……只担心她?
脑子里浮现她的身影,他嘴角微挑,笑意一闪而过。
景元五年,一月二十。
边关有一消息传回。
大漠起战,苏子衿率兵与大漠的骑兵打,一胜一败。
门外那颗梨树正开花,花瓣飘落几片,迎着风落下。
天依旧很冷。
北渊尘却是早早便去上了早朝。
南侯府中。
楚君亦看着面前的春色,以及眼前还带着病容的人,眼里有些无奈,良久,他叹了口气:“公主,您进来吧,免得着凉了伤势复发。”
重姝言之前什么都不顾替皇上挡了一次致命的一招,以至于如今落下点病根。
她便是吃透了楚君亦的那点心软,似有若无的拿了身份压制。
楚君亦再如何也不能够放着她站在外面天寒地冻的着了凉。
重姝言拢了拢衣襟,眼中含着一丝轻笑,跟在他身后进了府里。
今日她并未让阿兰跟着,但由于之前一事,小八一直都暗中守着她。
楚君亦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捂手,“公主,您实在不该出宫。”
“我好些了,不碍事。”
“您伤势才刚好点,这会实在不妥当。”
“我乐意便好。”她嘴角勾起,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亦哥哥这是在担心我吗?”
重姝言待他一如既往,却也有些微弱的改变。
以前的她从不会以身份压制他,如今却若有似无的利用起了自己这八公主的身份。
“皇上该担心了。”楚君亦眸色微动,缓缓开口。
重姝言倒也不甚在意:“皇兄自然会担心。”
“公主伤还未好,没事还是别随意乱跑才是。”
“好啊,本公主不跑,那亦哥哥来宫里看我如何?”
看着她眼中的期盼,楚君亦移开了眼,因此并未见到她期盼落空之后剩下的黯然,失望。
她扯了扯嘴角:“若是亦哥哥不愿意进宫,那我便亲自出宫好了。”
她一次次给他机会,而他永远给不出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重姝言心下有几分自嘲。
她既盼着苏子衿此次回不来,却也期盼着她此次能够胜了大漠凯旋。
于轻于重她自是明白。
若是此次没有守住,那么等待他们的或许不会是如今的安乐。
楚君亦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
是夜,半空悬挂着那一轮残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落在半掩的窗杦上,屋内还点着灯光,北渊尘坐在书案前,手上拿着一封信。
苏子衿寄回来的两份信里,一封是送往宫里的消息,说了此战的胜利与失败,以及近一个多月来的一些消息。
而另外一封信而是送往摄政王府,那是给北渊尘的。
亦是他盼了些时日的信。
北渊尘此前未曾想过自己有一日竟会日日盼着不过寥寥几个字的信。
他小心拆开,拿出信打开,上面也确实才几行字,他眸中划过一抹无奈——
尚且安好,大漠骑兵难缠。
我有些想你了。
你,可想我?
可有姑娘接近你?
就这么几行字,亦是他盼着许些日子的。
北渊尘看着这熟悉的字迹,嘴角牵起,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轻启唇:“本王也想你了。”
看着最后那行字,他不禁笑出声,低喃着:“怎会有哪个姑娘像你一样胆子比天大的想靠近我?”
确实,也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如同苏子衿一般。
与此同时。
主帅营帐里,才放下笔的苏子衿抬起头,眯着眸子望了望窗外。
信送出去有几日了,也不知收到了没?
她微微叹了口气,这近一个月来与殷缅周旋,倒也是这么过来了。
双方都折损了些士兵,同时粮草亦是送到。
送到时,白柒身上染血,显然也是拼过一波方才安然送了回来。
事后,苏子衿曾问过白柒一句话,他答:“主子所说的话便是命令,即便是拼着这条命没了,亦是要完成命令。”
那会,苏子衿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眼里带着些复杂的看着他,良久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歇着。
天色已然全都暗了下来。
时不时有巡逻队经过,苏子衿营帐里的烛火始终亮着。
拿起笔,却又没落笔。
她如今一心扑在与大漠的对战上面,亦是不知帝都如何?也不知他……如何?
与此同时。
殷缅在屋里,脸色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上一场竟是被苏子衿拿下,堂堂大漠的王竟是败在一个小丫头的手下,这让他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如何?”他沉着脸色。
“苏将军的打法刁钻,轻易破解不了。”面前之人皱了皱眉:“属下预测不到她所想。”因此无法预判。
这些日子打起来,他只觉得苏子衿随时有着应对的办法,时而让他们措手不及。
闻言,殷缅皱起眉,脸色更难看几分:“怎的连个女子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