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我就因为巨大的压力带来的不适而睁开了眼睛。
    “已经六千五百米了，马上就到了。”杨七铭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嗯，我清醒一下，就准备下潜。”我拍拍自己的脸，四周已经有些黑了，阳光就快要照射不到。
    在最深的海底，应该是一片漆黑吧，那个时候，还真是两眼一抹黑伸手不见五指了。
    隔离舱里的压力渐渐升高，我们穿着的潜水衣也根据情况开始运作，待到和外界的压力差不多大时，潜水艇的门打开了，我们三个都游出去。
    我的世界一片宁静，握着殇月和杨七铭的手，我开启了观光模式。
    没有想象中那么黑，目之所及还没有看见鱼，是一片很纯净的蓝色，有些地方接收到的阳光多一些，颜色就浅，有些地方少一些，颜色就深。
    我们三个组成一个三角形，潜水衣开启了小型螺旋桨，我们旋转着下降。
    在极端安静的地方，产生了一片气泡，晶莹剔透的，好像天然钻石，没有特定的排布规律，反而有一种凌乱美。
    有多久，没有这样的安静了……
    很快就到了一万米左右，米歇尔的发明果然霸道，我竟一点不适感都没有，完全就像是在陆地上生活。
    渐渐亮了起来，我隐约看见一个圆润的角，运用力学原理，球状物可以把一点受到的压力传递到整个物件上，因而不容易破损，没猜错的话，这儿就是兽人空间了。
    这寻找过程比想象中的容易许多，而我们——我看了看我们的衣服，还行，就更寻常的衣服差不多，也没有奇装异服的感觉……应该。
    殇月面如菜色，却还是壮着胆敲了敲那个圆润的角。
    远处游来一个半人半鱼的家伙，一条鱼尾是银色的，发着淡淡的光，往上，是八块腹肌和精瘦的身板，面容精致又不失刚毅，眉的浓淡恰到好处，最出彩的是那双眼睛，我们之间大概有两百米的距离，我却觉得那人鱼的眼里，有一整个星空。
    “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耳旁是杨七铭嫌弃的声音。
    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最近是有些不对劲，看着美男就移不开眼，咳咳，也许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看几眼，也不足为奇吧。
    “这是我们蛇族的审判官，我感觉自己要完。”殇月说着，很烦躁地抓抓脑袋。
    “放轻松，抄写而已，大不了，我们在一旁监督你写。”我说着，微笑起来，嘴唇却有些干，我感觉到撕裂的痛楚，应该是流血了。
    回去还是要多喝水。
    “……”殇月算是露出了本性，也没什么羞涩的样子了，只是蹲在那里，一言不发，有叛逆少年的感觉。
    一扇门打开了，那人鱼游了出来，很从容——近看果然更帅了，就是不苟言笑，有些距离感。
    “你们是什么？”他眉头一皱，不看殇月，而是把手中一个奇形怪状的尖锐物品对准我们。
    美人就是美人，娇嗔薄怒都别有一番风情。
    只是这问话方式未免有些奇特。
    “我们是来自远方的兽人，此次前来，有要事相商。”我说着，拉起蹲在一边的殇月，“这个家伙，你总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