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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战马去哪了
    山后转了一队人,打头者骑高头大马,戴正冠方帽,持三色符节,乃是南燕国正使大人。
    紧随而出,是一队着铁甲、持长枪的士兵,铁盔上红樱飘舞,威风凛凛。之后是装满贡品的大车,还有跟车而走的随从,或配弩弓,或配弯刀,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打头的使节看到桥上的兵,还有对面半坡的人,有过片刻停顿,依然向着石桥行进。
    五营的士兵,无论站在桥上的,或在河边打捞的,都偷偷的打量这些南蛮子,特别是前面百十个着铁甲的士兵,走动中还带着哗哗的铁片摩擦声,看得人心惊胆颤。
    但没人会真的害怕,这里可是大明,又不是南燕,该担心的是这些南蛮子。
    出营之前,王统领就说了,不能堕了山河盟威风,要让南蛮子知道中原武人的厉害。也许将来,南燕国的贡品,也会交给山河盟押送。
    这不是没有可能,其它番国的贡品,都是委托各地镖局押送入京,除了燕王。
    王振威站得高,自然看得远,对面也是千人左右,但有几十辆大车,看起来比己方庞大得多。直到前队走到桥边,后队才终于从山后转出来。
    半坡上的几百人都站了起来,向河对岸行注目礼,自觉的按照训练方阵聚在了一起,将标枪全都插回了背上。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山河盟。”跟着整个山坡沸腾了起来,所有人拔刀指向天空,齐声大喊,“山河盟,山河盟,山河盟。”
    这种莫名的荣誉,即便是刘海都受到感染,何况是站在最高处的王振威。他的山河盟,面对南燕的军队,也能拔刀发出震天的呐喊。
    王振威也想大喊,告诉天堂的妻子,“飞燕,你看到了吗!我俩的天下镖局,网罗了天下豪杰。我也再不会软弱,不会让你失望,对面就是燕王,我也敢一战。”
    王振威被气氛所染,陷入回忆,思念如潮冲击着心防,眼中似被热泪占满,只能抬头望天,根本没看坡下的变化。
    小溪这边,山河盟的士兵热血沸腾,越喊越来劲。那边,使团正使大人脸色越来越黑,拿不定主意,只能看向一个黑脸将军。
    黑脸将军挥动令旗,整个使节队伍迅速动起来,分成三队,弩弓手将马车赶到最前,形成临时防御阵线,铁甲长枪兵趁隙而立,枪尖朝外。弯刀手居于最后,像是无所事事,但他们才是最锋利的刀,关键时刻冲杀而出,就能锁定战局。
    地形并不平整,最初显得很乱,让山河盟嘲笑好一阵,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这是什么情况,要打仗吗?
    王振威回过神,略想一遍,刚才己方确实有挑衅行为,立即吩咐史晴晴,“史镖头,你带一营下去,告诉三斤不要乱来。”
    “得令。”史晴晴一挥手,“跟我来,注意队形。”二百人微乱之后,踩着整齐的步调向着河边冲去,气势上竟然不比对面弱半分。
    ……
    ……
    刘海与三斤一直在河边,使团一出现就觉查出不对,怎么才这点人,千匹战马呢?问三斤,“王振威有没有说使团有多少人?”
    三斤摇头,“没说,江州来的消息,说很多,有一两千人。”刘海又问:“没有说有一千匹阿拉伯战马?”三斤再次摇头,“没有。”
    “大意了。”刘海懊恼得猛击掌心。
    刘海得知使团的消息是熊外婆告知的,熊外婆是从云南镖局闲聊中听来的。王振威的消息,来自江州的飞鸽传书,云南到江州的路上发生了什么?战马去了哪里?
    刘海脑中飞速运转,但许多事情并不懂,只得问三斤,“如果燕王有一千匹战马,最大的作用是什么?”三斤没有任何犹豫,道:“骑兵擅突袭,破阵。”
    刘海问:“一千骑兵能破山阴卫吗?”三斤摇头,笑道:“没有任何可能。”刘海呼出一口气,却更想不明白,这一千匹战马去了哪里?
    三斤问:“阿海,你是想说燕王早就到了山阴?还带去了一千骑兵?”刘海点头,解释道:“云南镖局的人应该不会胡说,使团确实有一千匹进贡的阿拉伯战马。我想,在进入江州之前,这些战马就由水路先一步到了山阴。”
    三斤问:“一千匹战马进入山阴,不可能没有动静,燕王将这些马藏在哪里?何况走水路,哪里来这么多船?”
    “沙坪码头。”
    “秦老?”
    二人对视,不好妄自揣测,只等回到山阴,再做进一步确认。
    这时,护商队正陷入狂热的欢呼中,山呼海啸的气势让人动容,又见对面迅速结成了防御形军阵。
    刘海灵光一闪,发出诡笑,“三斤,燧发枪装填了没有?”三斤点头。刘海指着一人,正是手持节杖的南燕正使大人。三斤会意,走向石桥。
    这时,南燕方面的防守阵形已经布置完成,使者正向着石桥靠近,准备询问意图,可是半坡上又冲下来二百人,让使者有些犹豫。
    三斤走上石桥,招了招手,微笑点头,使者再次迈步过来。
    一百步,七十步,五十步……三斤摸向枪柄,笑得更灿烂。刘海眼中闪着森冷的寒光,史晴晴也跑到桥边,放慢了脚步,只是虚惊一场,打不起来。
    三十步,使者微笑稽首,持礼甚严,却甚为倨傲。可当他抬头,瞳孔猛地收缩再放大,一支火枪指着他的头,没有迟疑,击针撞击,火冒点火,子弹早就出了膛。
    “轰。”
    子弹打偏了,没中脑门,打断了脖子。
    使者脑袋一偏,挂在了肩膀上,脑袋带着身体,向侧后方倒去。鲜血、碎肉喷洒在地上,还有两个卫兵的脸上。
    卫兵还没想好是逃,或是冲杀,一支袖箭穿过喉咙,一支弩矢穿过胸口,双双毙命。
    意外发生得太突然,不只是士兵,近在眼前的史晴晴也没反应过来,耳朵里嗡嗡作响,刚想质问三斤,就见三斤转过身来。
    面对着河边四百兵士,在酌酌目光下右拳击胸,作了个最标准的军礼,左手举起手中神机弩,大声吼出声,“山河盟。”
    兵士们热血还未冷却,下意识跟着吼起来,“山河盟”,手中刀向着天空虚斩。
    刘海静静的看着三斤的表演,看着目瞪口呆的史晴晴,看着暴跳的王振威带人从半坡冲下来,看着受辱的敌人走出了马车的防护,向着石桥冲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