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准时开始,主持人老生常谈的开场白,与东洲洲长洪飞致辞后,宴会厅内再次热闹了起来。
有音乐声悠扬传响,几位男士女士已相携着走上中央处舞池,翩翩起舞,优雅而不失华丽。
“你爸爸在瞪你。”简洺并未发现今日的目标到场,也不曾积极应酬,而是和钟纯一道躲在角落,她视线时不时往门口瞥一眼,恰好看到钟纯的父亲正冷眼瞪着她们所在的方向,不由轻轻撞了撞简纯的肩膀,轻笑着说道。
“哪里?”钟纯顿时瞪大眼看去,毫无意外的对视上了她父亲的视线,身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完了,他肯定是看到我换了礼服,铁定会兴师问罪。”
“你自己的那身礼服确实非常棒,将你的所有优点都凸显了出来,只是怎么会将红酒倒在上面。”简洺眨了眨眼,心中其实已有猜测,却还是试探着问了问。
“是柯媛撞到了我,将她手上的红酒都倒在了我的身上。”钟纯想起这件事就很郁闷,害得她担惊受怕,简直不要太糟糕。
简洺在钟纯说话之时,就没忘了细细盯着她的双眸,见她眼中,只有气闷和愤怒,却无半点其他情绪,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张了张嘴,纠结了一下,才忍不住说道:“你不会没发现她是故意的吧?”
“怎么可能没发现?”钟纯顿时斜了简洺一眼,一脸奇怪的说道:“她的动作和神情太夸张了,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你不厌恶她?”
“有什么可厌恶的,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洪少,可是她将红酒倒在我身上时,我看到洪少就站在不远处的角落,所以她的目的绝对破产了!”
“况且,我本来也不是很想来,出了这事最多也就被我爸爸训一顿,她就不同了,洪少肯定不会喜欢一个心肠恶劣的女人。”钟纯耸了耸鼻尖,清纯的脸上难掩畅快,隐隐还有得意之色。
简洺听得一愣一愣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突然觉得钟纯的话还真特么有道理。
柯媛喜欢洪博承的事,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多数都知道,这次晚宴,对方可想而知是有备而来,谁知道恰恰看到了盛装打扮的钟纯。
钟父绝对是抱着攀亲的打算,钟纯长得清纯乖巧,正是洪博承喜欢的类型,又加以盛装打扮,对柯媛而言极具威胁,有此作为其实也是意料之中。
“洺洺,我爸爸叫我过去,我先过去了。”简洺正思索着,便听到钟纯微微颤着声说道,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对上了钟父沉沉的目光。
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简洺微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酒杯,随后侧眼看着钟纯说道:“快点过去吧,你尽量将自己说的可怜兮兮就可以,一定要表达出自己对柯媛这种作为的愤怒哦!”
简洺好心情的提醒,钟纯只是有时候有些呆,并不蠢笨,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飞快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
钟纯离开后,简洺依旧站在原地,她抿了口红酒,细细回味着空腔内的芬芳,微微眯起眼。目光再一次往门口扫去,简洺惊讶的发现门口赫然有几个人跨步而入,为首的正是那个熟悉的面孔,她神色猛然一震,顿时打起了精神。
“琅琊王氏嫡长孙王慎之。”简政不知何时站在了身旁,此时低声说着,眼底闪过一道光芒。
王慎之!
简洺感知到自己胸腔内的心脏重重一跳,她缓缓侧头看向简政,语气有些艰难的说道:“王……慎……之?”
“不错。”
简政点了点头,是完全肯定的语气,简洺暗叹一声,只觉得天雷滚滚。
王慎之?可不就是男主!
她早该想到的,琅琊王氏啊!
郁闷的皱皱眉,简洺有些无奈,她可不想去勾搭男主。
她在半月前便来到了这个世界,只是剧情非常坑人,准确来说不是剧情坑人,而是系统坑!
至今,她想起那简短的一段话,还是气得牙痒痒。
[1.男主:王慎之,出身琅琊王氏;女主:钟纯,擅长文物鉴定;反派:谢长珞,出身陈留谢氏;其他:简洺、柯媛。
2.王慎之与钟纯初见于洪博承生日宴,钟纯礼服沾红酒污迹,王慎之不喜,而后结缘“元青花事件”,日久生情。
3.谢长珞与钟纯初见于“元青花事件”,一见钟情,继而展开追求。
4.简洺与王慎之相识于洪博承生日宴,半月内确认情侣,三月后分手;与谢长珞相识于“罗马帝国君士坦丁堡枪击事件”,结为同盟,各取所需。]
简洺犹记得,自己在黑屏上瞧见这干脆利落四点时的难以置信,就只交代了背景人物,连个剧情都没有。
没有剧情就意味着无法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毫无疑问,这样一来难度大增。
简洺垂了垂眼,再抬起头神色再看不出半点端倪,她侧头看着简政,轻叹一声说道:“哥哥,其实我刚才见过这个人,我很抱歉,如果目标是他,我无能为力。”
轻轻的话语吐出,在热闹的宴会厅中很快便被淹没,简政微带着凌厉的眼眸微微一眯,他嘴抿成一条直线,神色不变的问道:“为什么?”
“这个人很可怕,而我有自知之明,宁可不去招惹,也不能为以后带来祸患。”
“早前也是你自己嚷嚷着要帮忙。”简政向来冷沉的眼中闪过柔和,他伸手拍了拍简洺的肩膀,嘴角罕见微微翘起,面容充满强势的自信:“其实我更倾向于用真正的实力来征服对方。”
听到霸气的宣言,简洺顿时弯唇笑了起来,看到简政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情,她不由撇了撇嘴。
“哥哥,今天这儿这么多名媛淑女,有没有看上眼的啊!”见简政这会儿并没有去应酬的意思,简洺扬了扬眉梢,扫过全场后不由兴味的调侃道。
“暂时没有看到比我妹妹更有魅力的。”
“天呐哥哥,你竟然还会开玩笑!”简洺瞬间夸张的瞪大了眼,她这半个月见到的简政都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的,这开玩笑还真是第一次经历。
简政听了这话有些无奈:“我何时说过我不会开玩笑,别一惊一乍的让人看笑话,你自己小心些。”
说着,简政便跨步离开,加入谈笑风生中。
“不去凑热闹?”简政离开还不到一分钟,一股香风袭来,简洺侧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了盛装打扮的柯媛,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微抬的下巴透着几分高傲。
简洺同样抿了一口红酒,权当回应,两人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平常聚会活动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虽然关系算不上亲近,但也不是太差。
“你什么时候和钟纯关系那么好了?”见简洺默不作声,柯媛挑了挑眉,直接开口问道。
听到这问题,简洺侧头过去注视着柯媛,似是不在意的说道:“像只呆兔子,我觉得可以相交。”
“她身上红酒你泼的?”话音刚落,简洺突然想起刚才的事,不由似笑非笑的又加了句。
柯媛的面色顿时沉了沉,好一会才恢复笑颜,冷意却不曾散去:“怎么?你想多管闲事?”
“我可没这个闲情雅致,只是觉得你没必要。”
“我很明白什么有必要,什么没必要,你可别小看她,先过去了!”
柯媛此刻显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她冷冷瞥了一眼,便微昂着头从简洺面前走过,瞧着方向显然是冲着洪博承而去。
简洺嗤笑了声,将杯中红酒喝尽,与几个过来打招呼的熟人寒暄过后,便抬脚往简政走去,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跟着自家便宜哥哥比较好。
接下来的时间,简洺一直跟在简政身边,直到晚宴结束。
宴会厅的宾客纷纷开始告辞离开,简洺与简政正准备走时,突然看到洪飞身边的秘书快步走来,简政当即停住了脚步。
“简先生,洲长有情。”
简政抬眼看向洪飞,待看到他身边神色冷淡的王慎之,心中闪过了然。他点了点头,当即便迈步走去。
“洪叔。”
“小简来,这是王慎之王少,简氏财团的继承者简政。”洪飞满面含笑,简洁的为两人做了介绍,笑道:“年轻人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共同语言,在一些方面,我想你们可以好好聊聊。”
“王少,幸会。”
简政点了点头,率先朝着王慎之伸出了手,王慎之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冷淡的神色不变:“幸会。”
洪飞将简政特意留了下来,显然不仅仅是为了介绍两个人认识,简洺心中刚闪过这个想法,便听到洪飞建议几人挪个可以交谈的地方。
虽然这个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机会难得,几个人有事相商,就算是通宵也无不可。简洺很识相没再黏着简政,而是打算中途与简政几人分开,一个人先回去。
看出简洺的想法,简政轻声说道:“不会太久,你找个休息室先休息一下,到时回去我来叫你。”
不知是凑巧,还是原本便有安排,几人进入的休息室,正是方才王慎之休息的那一间。
隔壁的休息室正好空着,简洺见他们进去后,便也推门而入。
依旧是无甚差别的西欧皇室风格,简洺开了灯,径直走向那个空间较小的小休息室。
虽然想强打起精神,但上涌的睡意让简洺不由自主的阖上眼皮,她看了看时间,觉得事情不会谈的这么快,便决定先在这里稍微睡会儿。
思绪一放松,简洺合上眼皮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浦阳江一号是不在乎一点电费的,因而休息室就算不用,冷气也是不断的。简洺这会儿只穿了件布料甚薄的礼服,随着陷入沉睡,裸露的肌肤不知不觉中便滋生了道道寒意,继而流转全身。
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中,简洺不自觉的将自己蜷缩在一起,眉头皱得死紧,却始终也不愿醒过来。这样的难熬,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突然出现了某种不知名的东西,顿时遮挡了寒气的汹涌。
简洺是被浦阳江上的船鸣笛声唤醒的,她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刺眼的水晶灯光,不适应的眯了眯眼,她顿时察觉到自己身上盖着什么。
原来不是错觉。
暗暗嘀咕了句,简洺重重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过来,才用手撑着沙发坐直身子。
盖在身上的深蓝色西装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滑落而下,简洺眼疾手快,立马伸手一捞,随即有些怔愣。
深蓝色西装?!
她瞳孔微微一缩,顿时往四周看去,一如意料中,在她对面的沙发上靠坐着一个已经算是熟悉人影。
令人印象深刻的五官,浑身隐隐散出的深邃气息透着股难以言明的危险,值得庆幸的是,面前这个人此时此刻正闭着眼,得意无需见到那锐利森冷的眼眸。
王慎之……
简洺默默呢喃着这三个字,又瞧了眼还搭在自己身上的深蓝色西装,眉头微微蹙了蹙,这人会有这么好心?
大概是简洺的注视太过肆意,王慎之很快便睁开了眼,眼眸清亮深沉,丝毫看不出才刚醒来。
不知为何,面对眼前这人,简洺总有种想要飞快逃离的感觉,这在以往的任务中,是极其少有的。
嘴唇微微颤了颤,她飞快的坐直身子,而后将手上那件深蓝色西装递了过去:“谢谢。”
王慎之淡淡的瞥了眼西装,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微微扬了扬唇角,嗓音冷然低沉中带着些许恶劣:“你长得很像我以前养的发财。”
发财?什么东东?
简洺维持伸着手的动作不变,脑海中一片茫然,方才的嗓音奇迹般的让她降低了不少警惕,她眨了眨眼,颇为虚心的问道:“什么发财?”
“是一只小猫,非常漂亮。”王慎之一本正经的说着,神情浮现些许回忆,他突然伸出手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冲着简洺笑了笑:“我曾经想一把掐死它的,只不过后来还是把它养在了身边,只是很可惜它还是死了。”
“它……是怎么死的?”简洺隐隐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王慎之抿了抿嘴,神色微微染上了些许奇怪:“它跑了,被开车回来的庶弟撞死的,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没有掐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