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宫回来后的日子,简洺觉得董鄂氏颇有种将她当自己人的意味,这自然只是错觉,她很明白,对方不过是看她不争不夺,是个听话容易拿捏的罢了。虽说自此后院的侍妾们如今看她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碎碎念的风言风语也不少,但她自己倒无所谓,毕竟交好董鄂氏也是不错的一步。
“今日遇到太子爷,说是初九那日,几位皇子福晋女眷一同聚一聚,届时你安排一下。”胤禟进了和瑞居,见到董鄂氏正逗着吐泡泡的小格格玩,不由笑了笑,又想起今日遇到太子之事,开口说道。
董鄂氏笑着应过,心念一转,便已决定了人选。
初九那日,一大早太阳便冒了尖儿,蓝天白云,看着就是个好天色。董鄂氏带着简洺、周氏以及刘氏三人,坐上马车往西郊围场而去。满人的户外活动也不过几种,较多的便是围场狩猎,这会儿正值秋高气爽,正是秋猎的好时段。
女眷先行,几位阿哥要下朝后才到来。简洺几人到时,已经有不少府上的女眷在了,太子妃瓜尔佳氏含笑而立,浑身的气派颇为雍容,又带着年轻女子的鲜活气息,其余几位福晋都围在她身侧,说笑着些什么。董鄂氏见此,与简洺几人叮嘱了几句,便也走了过去。
周氏与刘氏自发的聚在一起,有意无意的将简洺排挤了出去,简洺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四爷府上的女眷尚未至,一时间有些百无聊赖。又暗暗想了一遍今日的计划,确认无误后,她倒颇有些期待了。
辰时末,诸位下朝的皇子都策马而来,彼此说说笑笑,倒是看着颇为和睦。
“孤就不多言了,今日瞧着天色也不错,诸位放松放松,都各玩各的,可莫要拘谨。”胤礽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如是说道。
西郊的围场灌木丛生,飞禽走兽不少,也有较为开阔的骑射之地。好动的几位皇子便相携背着弓箭驾马往里奔去,年长的几位阿哥也骑着马聚在一起说笑,至于女眷,皆是交好的聚作一团,且正室与侧室可谓泾渭分明。
简洺笑了笑,看到正侧头与贴身婢女说什么的钮钴禄氏,挑眉走了过去。
方一靠近,钮钴禄氏便余光瞥见了简洺,她当即不语,颔了颔首打招呼。
“简妹妹,好久不见,上回在宫中遇到也没时间叙叙旧。”钮钴禄氏看着心情不错,她拿着帕子掩嘴轻咳一声,精致的眉眼光彩流转。
“确实,姐姐可介意,与妹妹骑马闲聊一番。”
简洺勾了勾唇角,直接说明来意,钮钴禄氏倒是一愣,她看着与以往反应不同的简洺目光冷了冷。
“自是可以。”
说着,两人便着一旁候着的小太监,牵来两匹温驯的小母马。
简洺穿着淡蓝色骑装,扬了扬眉,身姿利落的翻身上马,一夹马腹,便飞奔出去。
这人果真是有问题!钮钴禄氏心中冷冷一笑,也不甘示弱的追了上去。
“你不想回去了?”风扑面而来,简洺放低速度,回头看向抿嘴而来的女主,轻轻一笑。
女主当即一愣,随后眼神骤然凌厉,她直勾勾的盯着简洺,目光难以置信:“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不想回去了,不想回21世纪了吗!”周边无人,简洺笑的越发肆意,她眼梢微扬,与往日的呆木完全不同,整张面容都散发着夺目而摄人的光华,又夹杂着些许矛盾的邪肆之意。
“我的直觉果真不错,简洺,你究竟是何人!”既然撕破脸皮,连老底都翻了出来,钮钴禄清灵也不再遮遮掩掩,她目光冷寒,浑身若有若无的释放杀气,往日里的温和善良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只是一个过客,倒是你,要留在这几百年前,当一个古人了嘛!知道历史的进程,从而肆意享受原本属于别人的一切,你,就不觉得心虚嘛!”
马儿缓步小跑着,简洺慵懒的抓着缰绳,目光紧随着女主,缓慢而一字一句的说道。她并不奢望,几句话便可以瓦解女主那极为不错的意志力,可她相信,这些话,让她心神动摇是妥妥的。
“既然来到这里,成为钮钴禄氏,便就是我,是我自己,我又何必心虚!”冷冷瞪了简洺一眼,钮钴禄氏心头千回百转没有一个定数,嘴上却绝不示弱。她不曾想到自己的来历会被识破,不过她也确信这个来历或许与自己相同的人,是决计不会将这秘密流传出去的,毕竟某种意义上,两人也算得上同一类人。
“这与我无关,不过你挡了我的路,就别怪我了。”简洺对女主的回答并不在意,她浅浅一笑,方才的凛然尽去,气质又恢复成原本的普通模样,她垂眼看了看对方的马脖子,轻喃道:“就让我看看,费了心机做那般动作后,他对你还报有多深的心思。”
话音刚落,简洺手腕一动,一根内力凝聚的透明细针,骤然摄入对方马脖子处的穴位。紧接着,她又狠狠往自己的马脖子处一指。
“嗷,嗷……”
两匹马几乎同时嘶吼着撅起前蹄,继而发疯似的乱窜。女主眼中闪过慌乱,继而冷冷瞥了简洺一眼,目光中尽是阴霾的杀气。心知是对方搞的鬼,她也不废话,死死抓着缰绳,试图阻止。简洺见到她的动作轻轻一笑,这方法落到平时或许有用,可如今,痛楚只会越发引起马癫狂。
身形摇摇欲坠,已是快自马背落下,不远处的人终于发现了这边的意外,不少女眷都掩嘴轻呼。胤禛与胤禟见此眼神一缩,快速上马飞奔而去,众人心中皆捏了一把汗。
身后马蹄声渐近,简洺轻轻喘着气,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她也是搏一把,众目睽睽之下动用轻功是自然不行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其实气力也快用尽,最多坚持不了几息时间,最坏的结果大概是会摔断腿什么的。余光瞥了眼女主,她倒有些佩服了,竟还有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