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祸得福,梓箐也因此终于堪破医术最后一层,手术的精微控制。
以前觉得对人体已经足够了解,现在才发现,人体构造实在是太深奥。她最开始的了解只停留在肌理和筋骨,而现在终于接触到更深一层的神经世界。
大概是作为她这些年付出的犒赏,在手术过程中,梓箐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她突然联想到自己的古傀儡术,若是在原本炼制的基础上融入和真人一样的神经网络会怎样?
两个月后,霍达斯与相恋多年的女友结婚。
梓箐看着这个完满的家,想,没想到这次任务竟然是选择逃避的方式。那么这次任务算是完成了吗?可是识海中仍旧没有接收到来自系统的提示音。
是因为她没有报复那些人,没有让原主的怨恨得到真正的发泄,所以才让系统判定没有完成任务吗?
与凯文十年的分居生活,让两人看上去就像经年的好友,带着一点疏离的亲切。
即便后来生活逐渐变好了,凯文几次提出恢复夫妻生活被拒后便一直保持这种关系,没有提出离婚,也没有去外面重新结识新的女人。
不久,一个陌生电话打破这份美满的生活。
凯文说:“是……卢瑟。”
梓箐哦了一声,如果说小镇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和怀念,那就是卢瑟了,一个真正给予他们温暖和帮助的人。不过最后,因为舆论压力太大,他们也不想让他受到牵连,而故意疏离来往,直到离开。
“他好像现在有些不怎么好……”凯文神情有些哀伤。
梓箐说:“那我们去看看他吧,算来也有十年没见了……也不知道那里变成什么样了。”她突然意识到,系统一直没有给自己提示音,是因为还差最后一步,需要回到当初吗?
……
小镇一如十年前那般安谧祥和,只是林荫道旁的树木又长高长壮了,浓密的叶子遮蔽出另一方世界。
此时才刚入秋,地上就积了许多树叶,车轮驶过,伴随着唰唰的声音,卷起尘叶飞扬起来。如同一幅诗意的油画。
整齐的独栋式小楼从视线中林茨向后划过,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当时离开时,他们都在心底默默发誓,此生再也不想踏上这片冷漠的让人绝望的伤心地,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会再次回到这里。
经过他们曾经居住的那栋别墅,院中草坪依旧犹如绿绒毯般漂亮,一个女主人带着几岁的女儿在玩秋千,时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
多么美妙的场景啊,勾起一家人在这里留下的回忆……曾经他们也在这里那么无忧无虑地生活过,可是现在,谁也回不去了。
不过他们现在过的更美好更充实。
凯文下意识放低了车速,前面就是威利和安娜的家了。
曾经两家人是那么的要好,可是曾经却又因为一个误会让两家人成为仇敌般,再后来便不再是误会了,而是伤害,其实到现在,凯文心中都不愿相信威利是这样的人。
他故意放慢了速度,是想多看一眼曾经逼迫他们背井离乡的人,亦或是想知道,在胜诉后的他们过的怎样了?
还没走近,如同被孩童抠的斑驳的地毯一样的草坪印入眼帘,房子周围杂草丛生……一个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让他下意识的有些舒心,紧接着便是一种深深的悲切。
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嚎叫从房子里传来,车上几人禁不住身体瑟缩一下。
这时,一个穿着******长筒靴,画着浓妆,披撒着头发的女人从旁边斜刺刺走来,伸手随意搭在降下的车窗上,探过头,涂着猩红蔻丹的手指夹着一支烟凑向凯文,“喂,有火吗?”
车里几人视线和注意力回到女子身上,女子貌似也才注意到车里还有其他几人,瘪了瘪嘴,表情悻悻的,“呵,是外乡人啊?是想找人、住宿、还是打算买房子安家落户啊?我认识很多朋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不过到时得给点……”架在车窗上的手顺势做了个数钱的手势,另一只夹着烟的手朝旁边那栋发出野兽嚎叫的房子指了指,“喏,那就是我的家,要不进去坐坐?”
凯文下意识的给对方点燃烟,女子深深吸了一口,左手夹着烟,右手抱在胸前抵着左手手肘,微微仰起头,更显欣长白皙的脖子,迷醉般地朝凯文吐了个烟圈,习惯性地抛了个媚眼。
凯文神情从惊愕到难言的痛心,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脱口而出,“丽丝——”
丽丝愣了一下,“你——”厚重眼影下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凯文,神情蓦地变得惊讶,激动,最后是不知所措“不,不你你认错人了,我我不是丽丝我,我我不是……”一边说着一边后退,几次差点因为高跟陷进草坪里而摔倒。
丽丝摇着头,嘴里不停咕哝着“不,不不……”然后逃也似的穿过衰败的草坪,钻进那栋看起来最陈旧和破败的屋里。
不过一会,里面便传来叱骂和激烈的争吵声……依稀能变出威利和安娜的声音夹杂其中。
凯文他很想下去看看曾经昔日的恩怨难分难计算的邻居,还有他一直都很关心的丽丝,不过看这情形,对丽丝来说,不去或许比去更好。
车子略作停顿便重新发动,从这栋房子旁缓缓驶过。
丽丝靠在窗前默默看着车子离开,看着那个依旧面容亲和而慈祥的男子离开。
十年,所有一切都变了,可是他却如记忆中一样的美好…
眼泪无声滚落,晕染了妆容,像在脸上印了几道沟壑一般。
“对不起……凯文老师,对…不起……”
她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竟然会给他们带来那么大的伤害,而她,随着成长,随着生活给她的“馈赠”,她终于知道,即便是小孩子,即便有“童言无忌”和“稚子童言”做借口,有些话也是不能乱说的。
人们用自己的善良和道德不会去追究和责备孩子的谎言,但是生活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将所有一切,原原本本地回报到她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