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叹息道：“我也曾以为我已经铁石心肠，但是看到曾经那么强势的祖母，现在躺在床上，吃饭喝水都要旁人帮忙，说不了话，跟行尸走肉一样，我再硬的心肠，也狠不下心了。”
    李嬷嬷叹息道：“这样的结果，焉知是不是报应？”
    暮雨在一旁却哼哼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小姐，您难道都忘了，当初老夫人是怎么对待你的吗？虽然她现在得到了报应，难道就一了百了了？”
    李嬷嬷呵斥道：“暮雨，注意你跟小姐说话的态度！”
    暮雨也知道自己方才那番话说的不该，低头道：“奴婢知错了，但是奴婢也是为小姐委屈！”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谁给小姐委屈受了？”
    只见沈舟白从远处走来，道：“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这里说话，在吵什么呢这么热闹？”
    沈清也不欲跟沈舟白说这些事情，道：“没什么，兄长，你从外祖父那里回来了？如何了？”
    沈舟白摊了摊手道：“还没有定论，明日再议，我来之前刘伯让我跟你说，大牛回来了。”
    还未带沈清说什么，暮雨就着急道：“他怎么回来了？”
    沈舟白不想暮雨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有些纳闷的看了一眼沈清。
    后者对他报以一笑，道：“是啊，他怎么回来了？”
    “其中细节刘伯也没说，只说他回来的时候，身边还带了个小孩儿。”
    “小孩儿？”
    大牛跟夜晴成亲一事，她也知道了，算算时间……
    “小姐……”
    沈清也不待暮雨说完，便跟他点了点头道：“去看看吧。”
    暮雨声音有些哽咽：“多谢小姐。”
    留下这句话之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去了。
    见状，沈舟白也有些茫然：“她这是怎的了？”
    沈清摇头道：“没有，夜晴呢？”
    “那刘伯也没说。”
    说起夜晴，沈舟白也是有些复杂。
    他恢复了记忆之后，也并未忘记失忆之后发生的种种，也自然记得，夜晴已经不是当初他熟悉的夜晴，也想起来，自己为了她是如何对待沈清的。
    似是看出沈舟白的想法，沈清道：“兄长，不论发生了什么，她救过你这件事总归是不会改变的。”
    沈舟白道：“我知道，只是……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下午在寿和苑待着？”
    沈清点了点头。
    沈舟白道：“我跟外祖商议了一下，虽然还没有说定，但是却也八九不离十了，若是与父……与沈光耀分家的话，我的意思是，将老夫人也一并带走。”
    “沈光耀那个家伙，已经不能对他抱有期待了，即便是这一次他侥幸不死，也一定不会侍奉老夫人，让祖母跟着他，就跟往火坑里跳没什么区别，所以……”
    沈清点了点头：“嗯。”
    沈舟白笑道：“我就知道，妹妹你心肠总是最好的。”
    沈清哑然失笑：“总不能真的眼睁睁得看着她连一个晚年都过不好吧？”
    更何况，她也曾经答应过甄嬷嬷，不论发生过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尽力给老夫人一个晚年。
    而今，老夫人中风，瘫在了床上，也不能再作妖了，也是时候兑现这个诺言了。
    ……
    暮雨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很明显是哭过一场。
    李嬷嬷道：“见到人了？”
    暮雨点头道：“见过了。”
    “他为何又回来了？”
    当初刘伯想要留下他，让他做自己的接班人，结果大牛说什么也不同意，回自己老家了。
    后来，沈清将夜晴送了回去，没过多久就传来两人的婚事，在那之后，就很少听到两人的消息了。
    暮雨气道：“他不是回来了，是出来找夜晴，在路上的时候被人偷了盘缠，最后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去找刘伯！”
    李嬷嬷闻言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大牛和夜晴成亲不久之后，就有了孩子，后来孩子没足月就早产了，是个男孩儿。
    夜晴生完孩子之后，坐完月子就走了，谁都不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将所有之前的东西都带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孩子。
    大牛就抱着孩子，以为夜晴会来云京，便巴巴的寻了过来。
    夜晴就算是回去之后，也没有放弃云京的繁荣富贵。
    几日前，大牛身上借来的盘缠也被人偷了个一干二净，他一个大男人，随便找点什么活计就能填饱肚子，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还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娃，加上一路上风尘仆仆，小孩儿抵抗力差，就生了病。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上将军府，求了求之前对他极好的刘伯。
    而后，沈舟白下午在过去的时候，刘伯便将此事告知于他。
    李嬷嬷叹息道：“这个傻子，人都已经走了，还找她做什么？就算是把人给找到了，夜晴已经被繁华富贵迷得失了本心，如何还能甘心跟他回去？”
    暮雨气道：“不光是这样，那孩子都不是大牛的！”
    李嬷嬷震惊：“这……”
    暮雨道：“千真万确，一开始我也没怀疑，但是后来我看了那孩子一眼，跟夜晴长得不像也就算了，跟大牛更是天差地别！”
    暮雨本就是个暴脾气，事关大牛更是忍不住，发觉端倪之后，便逼问大牛孩子到底是谁的。
    大牛咬死了不说，只说就是自己的儿子。
    暮雨如何肯信？那孩子虽然早产，早产的时间跟他们两人成亲的日子也大致能对上，但是这相貌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那孩子的五官根本不像大牛，加之被她逼问的时候，大牛目光躲闪着不敢看她，更是让暮雨确定这孩子来历定是蹊跷。
    当下，暮雨便取了两人的血验亲，结果果然不出暮雨所料，孩子根本就不是大牛的！
    眼看着没办法再瞒下去了，大牛这才说了实话。
    原来，自从他们两人成亲以来，夜晴就不许大牛碰她一下，大牛也就真的听话，乖乖的没有碰她。
    但谁曾想，不出一个月，夜晴就怀孕了。
    当时村子里也已经流言四起，甚至有人说他看到过夜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跟去会见自己的小情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