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间,萧煜瑾的脸仿佛天上的云彩,变幻莫测,一会万里晴空,一会阴云密布。不屑的冷哼一声,“不行,要吃让他做完给你送来,不必日日夜夜跟着你!”
张旭然唇角一勾,站到陶蒹葭面前,跟萧煜瑾针锋相对,字字不让,“如此一来,万一太子半夜有什么意外,话说得好,治病趁早,等微臣赶来恐已误了时辰!更何况,王爷如此阻拦我医治太子,是何居心!”
萧煜瑾一噎,顿时周围一股杀气笼罩而来,直逼张旭然,“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
张旭然面上依旧处惊不变,丝毫不受萧煜瑾的胁迫,笑道:“王爷还以为微臣是当年那个只凭任性做事的小大夫吗?如今微臣可是正一品的侍前御医,掌管全国的药材管控权,皇权特许,与太子平坐!现在微臣想做什么,王爷您也管不着~”
最后一句话,张旭然特意换了一种语气,听起来分外欠揍。
不得不说,张旭然确实能很好地抓住可以激怒萧煜瑾的点,此时萧煜瑾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周围的威压,早已冷的不成样子。许久,萧煜瑾瞥了陶蒹葭一眼,“你想带谁回去,随你。”
说罢,转身,萧煜瑾就这么自己一人出了门。屋外刚刚下了些密密小雨,冷风一吹,衬的萧煜瑾整个人分外的凄凉。
陶蒹葭在一旁看着张旭然,看着张旭然那临危不惧还风度翩翩笑脸相迎的模样,完全想不到这个平日里平易近人没有什么架子的太医,居然是个正一品且实权在身的大官。不由得啧啧称叹,更何况,这种人想和自己交好,若是真没有什么意图,她自己都不信。
最后,这三个人还是各自心怀鬼胎的一起回了瑾王府。
晚上,陶蒹葭吃饱喝足,满意的回了房间,刚躺下,门就敲响了。
“太子殿下,微臣来给您换药了。”
陶蒹葭皱了皱眉头,睁开眼,坐起身来,“进来吧。”
张旭然进来,恭恭敬敬的向陶蒹葭行了一礼,随后掏出自己的药箱,让陶蒹葭露出胳膊,给她包扎。
陶蒹葭闲着没事儿,一边喝着茶一边开始打量起了张旭然,浓密的长眉,狭长勾人的狐狸眼,高挺的鼻梁,不缀而红的花瓣唇。看着看着,陶蒹葭哗啦一下从嘴中流了下来。
“唔……”陶蒹葭反应过来,赶忙抬手捂住嘴巴,抬起袖子擦了擦被子,一脸的懊恼,想她之前也是见过不少帅哥,怎么现在就一点定力都没有了呢。
“没事,太子殿下莫要再牵到伤口,这些小事让微臣来吧。”张旭然微微一笑,全然没有在意方才陶蒹葭的失态,轻轻地抬起陶蒹葭的手,将被子抱走,让下人重新去抱了一床新被子过来。
看到张旭然一个正一品的大官在一心给自己铺被子,陶蒹葭就感觉自己的心中过意不去,“你我之前素不相识,你为何会对我这么好?”
张旭然挑了挑眉,利落的收拾了自己的药箱,笑道:“微臣不过一介草民,岂敢与太子攀附,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陶蒹葭想了想,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地,道:“既然如此,做,本宫命令你,陪本宫说说话。”
“是,”张旭然笑了笑,抱拳笑道,老老实实的坐到了陶蒹葭的床边上。
“你没进宫之前都做过什么呀?”陶蒹葭见张旭然坐在外面,凑近了些问道。
张旭然笑道:“回太子殿下,微臣幼时被母族赶出来后,先后在餐馆打过工,当过小二,做过厨子,后来做了点小生意赔了本儿,被卖去赌场做过一段时间打手,还了债之后便赎身云游四方了。”
陶蒹葭不禁替张旭然有些同情,“你医术如此厉害,为何不一开始开间医馆呢?”
张旭然轻笑一声,多情勾人的狐狸眼中划过一丝落寞,随后很快消失不见,笑意盈盈道:“年轻气盛吧,觉得自己即便不靠医术也能活出名堂,可谁知道呢。”
陶蒹葭下意识安抚似的拍了拍张旭然的肩膀,张旭然一愣,看向陶蒹葭,看的陶蒹葭一脸莫名其妙,挠了挠脸,“怎么了?是本宫方才冒犯到你了吗?不好意思!”
张旭然坦然一笑,“并未有,逾越一些,微臣与太子殿下是朋友,太子殿下不需道歉。”
听罢这话,陶蒹葭不由得也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既然如此,那你也不需整日都唤我太子殿下,私下里唤我蒹葭便可。”
听着屋内嘻嘻哈哈的声音,萧煜瑾手里的参汤都险些撒掉。此时此刻,萧煜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弄死张旭然那个挖墙脚的。可是一想到陶蒹葭那么喜欢张旭然,更何况张旭然背后的身份,萧煜瑾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转身来到院子的榕树下,萧煜瑾从食盒里端出那碗参汤,还冒着缕缕的热气,被萧煜瑾一滴不剩的倒在了那棵榕树下。看着地下那像极了呕吐物的一片,萧煜瑾将碗往地上一扔,看着那紫砂锅被摔成了碎片,转身离去。
听到外面动静的两个人一愣,相视一眼。
张旭然起身,给陶蒹葭掖好被子,施了一礼道:“微臣去外面看看,太子殿下早些歇息。”
陶蒹葭点了点头,今日她累了一天,简直就是多灾多难,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这边,张旭然出了院门,走到那棵榕树下,看着树下的一边狼藉,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怜的榕树啊,就这么平白无故承受了某些人的无端怒火。”
瞬间,一个铁拳揪起张旭然的衣领,声音压抑,“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张旭然挑了挑眉,面上依旧处惊不变,笑道:“啊呀,原来是瑾王殿下,怎么,看到我和蒹葭一起聊得开心,但是您却没有,所以感到十分的愤怒?”
“你!”张旭然不过几句话,瞬间就挑起了萧煜瑾的怒火,萧煜瑾低头凑近张旭然,声音中暗藏威胁,“离她远点!”
张旭然笑了笑,“这得看王爷有没有这个能耐,不然蒹葭贵为一国太子,却事事都要听你的,那她岂不就好像一个傀儡?微臣与蒹葭是朋友,所以走得近,聊得来。可王爷与蒹葭现在除了蒹葭是王爷您的弟弟以外,敢问与王爷还有别的关系吗?”
“你!”萧煜瑾周围的温度顿时降了下去,他已经临近愤怒的边缘了。
“微臣警告王爷,”张旭然笑了笑,任由萧煜瑾拎着他的衣领,“松开。”
良久,萧煜瑾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松开了张旭然,他深深地看了张旭然一眼,转身,“本王现在看在皇弟的面子上不懂你,但是你别以为本王就不敢!”
看着萧煜瑾离去的背影,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吓尿了裤子。而张旭然只是缓缓地收起了笑容,没了白日里的温润和煦,多了丝清冽和邪魅,抚了抚衣襟,转身朝着厢房走去。
……
次日。
“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