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雪重,今夜却难得不下雪,风刮净沉云,天露出一朗朗夜穹,甚是静谧可人,可庭中扬起的漫天雪粒纷杂尘乱,伴随着密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真是生生浪费了老天爷今夜一片好意。
叶寒站在殿门边,看着庭中快速移动的大小人影,无奈低头叹了一口气,只好让常嬷嬷将烹茶的茶具都摆到亭中去,自己边摘梅烹茶、边陪着这兴致甚好的父子俩,也不知这两人究竟要比到何时。
武功玄妙,叶寒虽没练过不懂,但她看着被青川逼得步步后退的阿笙,有时候真不懂他这倔劲到底是随了谁?
明明每次跟他父皇比武、都被虐得惨不忍睹,可只要一有机会,阿笙还是会立马迎战,就像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越挫越勇,不过好在阿笙输多了也习惯了,每次比完心态都很好,与小时候输了抱着她哭鼻子的娇气样儿完全不一样。
茶已泡好,叶寒站在亭边看着庭中的比武。
亭子四方空荡,夜风紧烈无阻袭来,叶寒身上的狐裘披风虽御寒性极好,但太过厚重宽大,覆盖在她娇小纤瘦的身上,就若细枝之于繁花根本支撑不住,至少在青川看来是如此,让人担心不已。
于是青川突然运气上手,剑锋立即凌厉起来,阿笙根本招架不住,只能在腾空一翻做着躲避,可没曾想脚一沾地还没回过神来,泛着冷光的长剑便直抵咽喉,结束!
虽没赢,但阿笙也不气馁,父皇剑术上的造诣比花师叔还要高,能与他比上一场,自己从中学到的远甚多日所学,于是收剑于下向父皇郑重一拜,以示敬重,然后跟着他去了亭中。
叶寒见青川阿笙回了亭中,也连忙迎了上去,见阿笙满脸是汗、连忙拿了干净的棉帕放在他手里,关心说道:“快把脸上的汗水擦擦,要不然被风吹冷了,又该头疼了。”
“……”
阿笙愣了一下,仰着的小脸也不禁低下头来、看了看手中被母后塞进来的棉帕,然后又抬起头来,狐疑看了看眼前正冲他温柔笑着的母后,这才确定方才母后所言、并非自己幻耳虚听,于是依言拿着棉帕、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可心里却总有那么一丝丝说不出的不舒服。
见阿笙擦完了脸,叶寒又端了杯温热的白梅茶水给他解渴,待他喝完后,然后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关心说道:“刚才比了这么久,衣裳都打湿了,快回侧殿洗一洗,母后等会儿再去看你。”
“嗯!”
听见母后等会儿回来侧殿看他,阿笙心里这点小不舒服一下就烟消云散了,于是仰起小脸冲叶寒笑了笑,便听话回了侧殿。
只不过在进殿前,他不经意回头看了看母后,却见她拿着棉帕给父皇擦着汗,而身躯高大的父皇也甚是配合、低下头来让母后给他擦脸,不时还伸嘴亲一口母后的手,直逗得母后娇笑不止。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阿笙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他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不应再像小时候那般依赖母后,也知道父皇和母后是夫妻,夫妻有这般亲密行径也是应该,可……他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失落。
他记得以前每每比完武,母后就会主动给他擦去脸上的汗水,怎么这次却只给父皇擦汗了,阿笙想不通,只好微垂着小脑袋回了侧殿。
心里想着事,阿笙在浴间也待着久了些,等收拾干净回到殿中时,母后已经早等着自己,温柔笑着向他走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长帕、帮他绞干湿发,然后坐在床边哄着他入睡,就像以前无数次那般。
绞干的头发还有些润意,阿笙便散着头发趴着身子、将头枕在叶寒腿上,与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母后,你与父皇怎么了?”
“怎么这么问?”叶寒轻轻抚摸着阿笙浓密的头发,笑着问道。
她原以为阿笙会因方才庭中之事、生她的气不理她,没曾想他竟一点赌气都没有,还主动与她说起话来。
阿笙回道:“那您怎么今晚只给父皇擦汗不给我擦,还有您今晚也只给父皇夹了菜,都没给我夹一下?可我今日刚回来时,你在庭中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记得当时母后在庭中时与他挺亲密的,而后来这一切的“疏远”、都是在进了主殿之后,且都是在有父皇在的时候,让他不由怀疑母后这些举动、极其有可能是做给父皇看的。
阿笙心思通透,她与青川有些隐晦的事不用言明、他自己也能看得清想得明白,倒让她省了解释的口舌,不过叶寒低头看着、小脸仍有些气鼓的阿笙,柔笑问道:“生气了?”
听后,阿笙立即摇了摇头,但过了不到一会儿又轻轻点了点头,“刚开始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可后来冷静下来就慢慢好了。因为我知道母后心里是有我的,要不然母后又怎么会现在来侧殿、哄我睡觉?”
“你这小机灵鬼!”叶寒摸着阿笙又生着笑的小脸,欣慰不已,不禁打趣道:“你和你父皇呀,真是父子俩,一个小醋坛子,一个大醋坛子,吃起醋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阿笙抱着叶寒撒娇道:“我才没有,明明是父皇嫉妒我跟你好,所以才跟我争的。”
“都是大孩子了,心眼怎么还这么小,做人得大气,知道吗?”叶寒亲昵刮了刮阿笙高挺的小鼻梁,笑着说道。
阿笙仰起小脸反驳道:“那父皇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心眼比我这个小孩还要小?”
真是越大越聪明,现在的阿笙有时连她这个当娘的、也说不过他,只好笑着打趣道:“若是让明珠知道了你这样,看她还会喜不喜欢你?”
“明珠才不会!我什么样儿她都喜欢!”阿笙甚是自信满满,一口回道。
叶寒看着阿笙那不知羞的小模样,真是不知该笑还是什么,简直跟他父皇一模一样,在情/事上都一样的早熟,而且都是认准了人就绝不放手,也不知这对情窦未全开的明珠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想起明珠写给阿笙的信,叶寒还是尊重明珠的意见,将信从云袖中拿了出来递给了阿笙:
“这是明珠写给你的信,本想着过年时你回长宁宫再给你,没曾想你今天就回来了,我就提前先交给你。你自己好生保管着。”
“这都是明珠写给我的信?”阿笙一下坐起身来,抱着厚厚一叠信封,脸上喜悦难掩。
瞧着阿笙那乐得开花的小脸,叶寒也不由跟着笑道:“你有五个多月未回长宁宫,明珠写给你的信积压起来不就是这么多?你自己好好看,母后就不打扰你了。”
因前段时间与青川闹矛盾,明珠、还有流画的信都被青川拦了下来,她也是昨天才拿到的。
阿笙的注意力都在明珠写给他的信,所以对叶寒的话并没有怎么听,见叶寒站起身来要走,这才连忙说了一句,“母后你也早些休息,盖厚点莫冻着。”
“知道!”叶寒看着阿笙这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模样,没好气笑着回了一声。
这还没进门呢,就这般喜欢放不下,真不知以后两人成了亲会是什么模样,估计到时跟他父皇差不多。
心里虽是如此想着,不过她才不会去干涉儿女的婚事,她自己身边还有个大醋坛子要应付呢!若自己再不回去,让他等急了,估计今晚自己又该受罪了。
出了侧殿,叶寒四周打量了一圈,见除了站在门外守夜的宫人、别无他人,便对他们叮嘱了几句,“等会儿记得进去提醒太子睡觉,最迟不过亥时。若太子不愿入睡,就说是本宫的吩咐,知道了吗?”
“是!”
也未等宫人回复完话,叶寒便早已快步离了侧殿、径直向寝殿走去,待着急赶到推门而入,却见青川倚在美人榻安静看着书,面色悠闲,甚是心平气和,见自己与约定的时辰迟了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反应,真是与他平日的小心眼完全不同。
叶寒摸不准青川的心思,于是走近在美人榻边坐下,轻柔细语问道:“今晚怎没在侧殿外等我?”
无论是在并州时还是在长安,每次她去哄阿笙睡觉时,青川都会在外等着她。美其名曰是等她,实际上呢,她心里最清楚这个大醋坛子、有多见不得自己把心思放在阿笙身上,而不是在他身上。
“你与阿笙这么久没好好见上一面,我自是不好在侧殿外面等着催促你。”青川坐起身来,蜻蜓点水轻轻啄了一口叶寒的柔嫩红唇,动作温柔极了。
今晚姐姐的举动、他都看在了眼里,虽然刻意的成分很明显,但能照顾他的感受、不再只把注意力都放在阿笙身上,他心里自是说不出的高兴满足。
青川的性子叶寒最是清楚了,自是不相信他有这么大度,从眼到心都泛着狐疑,手忍不住摸了摸青川躺过的地方,都是触手可觉的融融暖意,不像是才刚回来躺在上面的薄冷。
青川态度有如此改变,叶寒虽有些难以置信,但心里还是不由生出欢喜,于是凑近亲了他一口,夸奖道:“夫君真好!”
“就这样?”青川眉峰上扬,令下面双眼中淡淡不散的幽怨委屈、展现得淋漓尽致。
叶寒知道自己方才疑心太重冤枉了青川,心里也极是觉得对不起他,于是又凑上前去大大亲了他一口,讨好说道:“这样总行了吧?”
青川未有回话,只是望着她的那双深邃墨眼、忽冲她幽幽一笑,然后天地旋转一瞬,自己就被他翻身压在身下,那张风华无限的绝代容颜、措不及防就一下放大到她眼前,抵在她的脸上、只余咫尺,好生惑人。
背后,青川躺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他灼热的体温,身上单薄的寝衣根本隔绝不了,烫得她的后背也不由微微发起热来,而上方,从他口鼻中不断喷撒出的湿热气息、落在她脸上,亦烫得她面颊发烫,口舌更是莫名生出一阵干渴来,心痒磨人甚是难耐。
可这人不帮她就算了,还戏谑着她,脸上笑意邪魅十足,玩味说道:“你说呢?”
叶寒本就脸皮薄,被青川这么一逗,原是泛着一层淡淡杏粉色的芙蓉俏脸、瞬间便如夏暮时分的火烧云、烧得满脸通红,尤其是那两只白嫩小巧的耳垂、羞红得仿佛能滴血一般,可那双如小鹿般干净纯粹的清眸,却是秋波流转、媚意横生,就那样欲迎含羞地看着青川,勾着青川那叫一个口干舌燥情/欲高涨。
明明这妖精已被他c了千百遍,怎这双眼睛仍这般干净如初,让他一看就忍不住想要c坏她、弄脏她!
当然,青川也这么做了。
此
处
省
略
若
干
字
自从两人前夜说开和好,叶寒便不再排斥与青川的行房,今夜更因青川大度的改变、让她对他心悦不已,两人欢好时自是甚是热情,缠得青川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而青川呢,虽说前面两夜都与叶寒水□□缠,但被饿了数月的他、岂是这点肉沫就能喂得饱的?自是逮着机会,压着身下这吸他精血的妖精c个尽兴。
两人虽然心思各异却不谋而合,一夜缠绵,自是春色满殿、风月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