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这片世界忽然变得黯淡起来，磅礴气息不再，充满了昏暗与没落。
    一些修炼者从天外来了，像是一尊尊天神降临，看不出是何境界，但气息极度可怕，足以让天地颤抖。
    他们在屠杀，肆意毁灭与掠夺，无数传奇般的大势力迅速崩溃倒塌，到处血流成河。
    他们的实力太恐怖，所过之处无人可挡，曾经的超级势力，不断败在他们手下，被屠族，被掠杀。
    苏晓皱了皱眉，心中感觉好生厌恶。
    何清双眼却瞪了起来，这跟他在神陨心法总纲那道神碑上所见之景，何其相似？
    他知道，主界曾被天外来者毁灭过，难道这一界也如此？
    然而，这一界的修炼者似乎很不简单，有很多人誓死抵抗，飞蛾扑火，不断奔赴死亡。
    这一过程中，有更多清晰景象可见。
    甚至，连这短剑本身都出现了，在极速演绎的景象中闪过一瞬。
    在映像中，短剑仍然红得妖异，但奇怪的是表面并没有鱼鳞般的纹络。
    它被人持在手中，奋力斩敌。
    但最终，这把剑的主人也战死了，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不见踪影。
    苏晓忽然感觉有些悲怆，眼睛微红。
    她从未想过，这一界竟遭遇过这些事情。
    忽然，何清眼睛一眯，他看到了一些景象。
    “牧族？！”
    他有些吃惊，在云族遗迹中，他曾见过关于牧族的消息。
    这荒芜兽界，竟与牧族有关？
    他醒了醒神，继续观看。
    不知何时，一位强大的修炼者出现了，他突破了一道桎梏，天地颤抖，雷电轰鸣，那些天外侵略者都惊动了，联合狙击。
    但是，这位修炼者太强，他击杀了很多入侵者，神鬼惊惧。
    可惜，他还是挡不住无穷无尽的敌人，无数族人在他身边惨死。
    他竭力阻拦，去战斗，却拦不住滔天洪流，只是让自己受伤更重，几欲濒死。
    然后，那赤红短剑再次浮现，它被这位修炼者持在手中，被万千族人鲜血浇灌，血祭。
    他手持短剑，在咆哮，在痛哭，因为他身边的人都死了，包括他往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包括他的挚爱的亲友，还有他的爱人。
    何清心中剧震，这妖异的红，居然都是鲜血！
    苏晓看得出神，心中憋了一口气，这也太惨了。
    终于，他变强了，他手持浴血的剑，大杀四方，杀到没有人敢应战，所有敌人都为止避退。
    整个界的厮杀，因他一人而翻转。
    一时间，他站在了人道巅峰，几乎横拦了整个界的灾难。
    “好帅哦。”
    苏晓眼眸灵动，她看得入神，竟是握紧了秀拳，露出银牙，轻轻一笑，眼神中充满了莫名光泽。
    这才解恨。
    何清无言，难道女生都会犯花痴么？
    接下来，让人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力挽狂澜，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出现了。
    以遮天蔽日来形容，都不足以形容这般景象。
    这只手真的太大了，纵横数万里，比大陆都要磅礴，它从星空深处飞来，顿时抽干了整个界的天地灵气，向苍穹下镇压。
    这一瞬间，天塌了。
    那位人道巅峰的修炼者惊怒，甚至带着绝望。
    命运，是无法抵抗的。
    他被那只大手抓走了，向星空深处带去，瞬间飞掠千万里。
    而这一界，天地灵气全无。
    “这...”
    何清与苏晓两人都呆了，这是什么玩意？！
    也太特么恐怖了吧？
    何清被雷得外焦里嫩。
    这一界的天地灵气，是被一只手吸干净的？
    “这到底...是什么？”
    苏晓被震得不知该作何言，呆呆问道。
    “应该是...法相？”何清猜测。
    他跟随白雾那么久，也知道了些东西。
    传说，法相是一种神魂之道，可摄取天地灵气充盈虚像，幻化为一尊神祇，威力极其可怕。
    不过，那是极高境界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没到那等层次很难理解。
    他见过浩清学院院长幻化的大手，那情景也很磅礴，但他总感觉与这弥天大手不太一样。
    他还在先前的混沌空间，见过白雾的身影，一片莹白，曾被一个通化境强者惊呼为法相，万般忌惮。
    他不知那是否可被称为法相，但那莹白身影的确强大，直接将混沌空间意外震塌了，自此鬼神使差来到这一界。
    然而在这时，又生变故。
    这一刻，整个兽界的修炼者都在默哀，充斥着绝望，还有一种...不甘。
    忽然，他们震惊地看到了天边的一抹紫霞，于是释然了，露出了快意笑容。
    因为，比那位人道巅峰更强大的事物出现了。
    一道横亘星河的紫色雷电忽然出现，照亮了一隅世界，接着覆盖整片天空。
    那道紫色闪电像是源自于空中的一轮明月，距离兽界极遥远，横跨不知多少万里，中间隔着无尽虚空。
    然而即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这道闪电还是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蔓延了过来。
    “主界！”
    何清惊呼，他现在不傻了，他知道那可不是什么单纯的明月，那是星球，那是一片大世界。
    那是主界。
    那道紫色雷电极其霸道，不仅在那明月中肆虐，甚至还跨越了星空，覆盖周围亿万里，跨越漫漫星河，将那整只大手笼罩。
    那只不可一世的弥天大手，崩溃了，于虚空中消逝。
    在触及紫色雷电后，它抵抗了一瞬，然后与手中的那位人道巅峰修炼者一起毁灭，消散于深邃星空。
    在这道紫色雷电下，世间一切都显得无比脆弱，无比渺小，无比可怜。
    接着，紫色雷电继续蔓延，横跨星空，向兽界伸出了爪牙。
    它眼中似乎没有敌我之分，那些强大的修炼者在接触到紫色雷电的一瞬间，便直接灰飞烟灭，连一丝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何清又看到了赤红短剑。
    它的气息还很强大，同那位人道巅峰修炼者一般，可尊为王。
    然而，紫色雷电扫过，连短剑也被蹂躏了，它在剧烈颤抖，无尽恐怖气息淌落，一缕恐怖气息足以崩塌山河，它在抵抗紫色雷电的侵蚀。
    可惜，它的主人都无力抵抗，短剑自身也不行。在紫色雷电侵蚀下，无上剑灵被抹灭了，灵性尽失。
    慢慢地，一丝丝裂纹呈现，剑体化为鱼鳞状。
    自此，整个世界安静了，所有画面全部消散。
    短剑作为载体，被强大的力量抹杀灵性，对沧桑岁月的记载也被斩断。
    短剑记载的历史，到此戛然而止。
    哐当一声，短剑最后残余的那抹灵性尽散，掉落在地上。
    它早已跌落神坛，却生生历经千年岁月磨炼，于今日绽放最后一抹余晖，烟消云散。
    然而，两人还深深沉浸在那宏大意境中，难以自拔。
    “这是...界斩？”
    何清呼吸急促，他认出了这极其摄人的紫色雷电，认出了那足以覆灭天道的极端力量。
    他无比震惊，他以为在魂虚山脉意外看到的景象已经足够惊人了，一缕气息溢出，魂虚山脉千里大阵都险些崩塌。
    甚至，连境界无法揣度的白雾似乎都因此受创了，如今还在沉眠，他这些天呼唤过很多次，都没有丝毫动静。
    正是如此场景，让他深深记住了界斩一词。
    同时，那副壁画上，那名白衣神女的身影，也深深铭刻在他脑海中，即便那道身影被天道蒙蔽，他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但那神秘人物被白雾称之为星空第一，还是狠狠震惊到了他。
    然而，他现在才发现，那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主界爆发的界斩，居然覆盖了整个界，甚至横跨虚空，直接屠了这一界！
    忽然，他有些不安。
    魂虚山脉外的人怎么样了？
    不过，他在回味方才的景象，很快便意识到一个问题。
    “其他的人呢？那道雷霆似乎只杀死了一部分。”何清惊疑。
    “那东西...好像有选择？”苏晓也在回味，有些不确定道。
    “是了。”
    何清眼中精光一闪，明白了些什么。
    “似乎只有强大修炼者被抹杀，弱者全部幸存？”
    话一说出来，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弱者生存，强者淘汰？
    这什么鬼道理？
    苏晓也皱了皱眉，努力回忆了下。
    似乎，还真是这样。
    何清在震惊之余，生出了很多不解。
    这道界斩，真的是那白衣神女的手段？那么为何要做这等选择？
    这一段历史，都掩盖了些什么？
    而这灾难之后，还有没有绝世强者存活？
    他没有抱太多希望，毕竟，那只大到不可思议，足以覆灭一界的大手，都被界斩无情粉碎了。
    那么，世间还有谁可抵挡？
    心绪至此，何清忽然想起了白雾，他思绪飞转，认真回忆了魂虚山脉中的经过。
    然后，他眉头一挑，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
    白雾抵挡住了。
    她似乎有恙，但至少没出现大问题。
    何清渐生喜悦，这是否可以体现白雾的真实境界？
    他对白雾的境界一直抱有极大的好奇，自从她在沐汐面前现身，自称风瑶之时，他更好奇了。
    他猜测，她曾经必定是一位传奇人物，即便是在那传说中的上界。
    只是不知为何，她会成为灵魂体，流落至此，对自己的一切过往只字不提。
    “笑什么呢？”
    苏晓无语地看着何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