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顺着破旧的木门敞开的一条缝隙,钻入昏暗的房间。
三男一女,一只二哈,一具丧尸七七八八地躺倒在地上。
他们的身前,站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柄猩红的匕首,细细端详着。
“在无上至尊的代行体手里,竟然还有一丝排斥性……这东西是不是无界的东西都不一定啊……”
说这话时,凯瑟琳率先醒来。
“这位明明叫着洋名却长着一副亚裔面孔的小姐姐,”少年对着方才醒来的凯瑟琳道:“你试过扔掉这柄匕首吗?”
凯瑟琳愣了愣,不过最让她不解的反而是前一句吐槽:大家说的都是星际通用语,洋名是个啥意思?
不过,大宇宙意识让她下意识忽略了这个问题,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夜幕下,闪着寒光的匕首,其上猩红的光芒,恰似方才副本中的邪门匕首。
要说这匕首本来就很邪门,凯瑟琳在副本里看到也没在意,可能就是把现实中的素材写进了游戏里而已。毕竟世上邪门东西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只要够强,那匕首还不是被自己压制得死死的?
但是,现在这个貌似很神秘的小屁孩(其实你根本不比法马大几岁啊喂!)提了出来,说明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嗯,没什么。顺便一提,你的脚气挺难治的,好像涉及到法则问题……不过除了臭一点也没别的危害,你放心好了,不会进一步发展恶化的。”
醒来后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白河一惊:“你还真有脚气啊?!”
法马讶异地望了一眼白河——虽说自己不是真正的那位“无上至尊法马”,但是让一个菜鸟多睡一会儿还是可以的,怎么就这么醒来了?
“你,年轻人说话,二十岁的大叔少插嘴!”
白河含泪无语凝噎。
同时,凯瑟琳一下变得手足无措,可怜巴巴地四下张望。
脚气被发现了!
丢死人了!
不对,重点是匕首吧!
凯瑟琳对着法马疑惑道:“您的意思是……”
“嗯,没什么,别想了,你丢不掉的,不信你能试一试。”法马顿了顿,道,“它暂时应该还是挺听话的,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个奇特的小玩意儿,里面的诅咒强度不高,充其量是稀罕而已。”
说着,把匕首扔给了凯瑟琳。
“有空找个好点的匕首鞘把,你现在用的皮套,内藏的精华都被匕首榨光了,稍微一碰就碎了。”说着仿佛为了验证少年的话,凯瑟琳把匕首塞入皮套时,那皮套竟然就这样裂开了一条缝隙。
这可是斯德尔星上价值不菲的大工匠造出来的作品!
“更何况,”少年接着道,“那阴森森的东西散发出的气息,那种货色也是藏不住的。你一直靠着自己的意志压制着,不累吗?”
言罢,其余人也同时醒了过来,纷纷从有些脏乱的地面上爬起。
除了莫小风,每个人脸上都有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看来他们是都在第一局游戏中就被留下了心理阴影……
“好了,我有客人要招待,你们还是先一步离开吧。”
……………
众人相继离开,破旧的小店后不久,店内的阴影中走出一只黑猫。、
“感觉如何,吴九大人?”法马摆弄着手里的一瓶不知名的药剂,道。
“一滩浑水”,吴九面上表情不变,“无界,怕是将要重新洗牌。”
“这件事我可只告诉你一个人,”代行体法马双目微眯,小店外围一圈已经覆盖上了几百层大大小小、闻所未闻的结界,皆是比当前无界的顶尖水平还高一级别的阶级。
“就在刚才,无上至尊法马解除了与我的联系。”
“嗯?”吴九瞥了一眼法马,道:“也就是说,你要‘介入’了?无上至尊法马是要有大动作了……这腐烂到极点的无界,也该整治整治了。况且……棋盘已经备好,就差,棋子上场了。这一滩臭水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代行者大人可有几分期待?”
“呵呵,”代行体法马不置可否地轻笑两声,“无界从前是被诸神支配的,我见过无数次的诸神黄昏,然后弑杀不义之神的勇者成为新神,做了和旧神一模一样的事情。循环往复,永无止境。到如今,他们不再自称为神了,他们将科技公之于众,打着更好未来的旗号,把自己捧成了‘无私的神’,接着继续‘诸神’一贯的传统。”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神情,对着吴九道:“第九宇宙的来客,你应该很清楚吧?‘无上至尊’要有大动作,可不代表他怜悯世人而要降下神恩,也可能恰恰相反。在神明、统治阶级的不断交替中,无尽的轮回,你应该也早已经看够了。冠冕堂皇的誓词下,其完全没有改变过的本质。”
“不,在我还掌管着第九宇宙的时间法则的时候,曾经看见过‘另一个世界’,那拥有着无限的可能。”
“这个‘世界’是指……?”
“也许是我一厢情愿吧,我在异界的时间长河中,窥探到了无限的希望。”
言罢,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
距离小店不远处的街道上。
夜晚繁华的灯光照亮了夜之都的每一寸角落。
白河一众人等勾肩搭背地走在路上,相互说笑着。
街道两旁建筑的顶端,一双猫眼静静注视着他们。
“翻起浪花给我看看吧,招惹上身的麻烦……就由我来担着好了。”
……………
夜之都,飞船终端塔。
身着黑色燕尾服、面带白色人脸面具的男人换换走进飞船,面具下的嘴角勾了勾。
……………
某处偏僻的角落。
背生黑白双翼的俊美男人站在掩体后,双眼微眯,面前悬浮着一张羊皮纸,一手拿着羽毛笔在记录着什么。
“果真被我找到了……”
银色之星,呵,不如说是淫.色之行好了。
还有就是这个白怜……
这么想着,乌利郝腩在羊皮纸上写下了白怜、白河两个人的名字。
是巧合吗?还是……
紧接着,分别圈出二人的名字,划了一个箭头,指向最上方的“白盈”这个名字,分别在两个箭头的旁边标注上“姐姐二字”
再接着,又把“白河”与“白怜”二人的名字的圈用一条线连在一起。
如此一来,三个人的名字就围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模样。
最终,他在三人名字的中央,写上了“钥匙”二字。
如果,收养这个白河的姐姐就是白盈,那么一切是否就说得通了?
………………
某处,法马的小店门口。
夜的都市,逐渐蒙上一层淅淅沥沥的雨丝。
店内,少年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事情竟然超乎了预料……有什么……不,是有很多外来的东西进来了。”
说着,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
“好久没有过了。”
门外还在淅淅沥沥的落雨,一些雨丝落在店门口的地面上,微微湿润。
咯吱——
也许是风吹的缘故,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木门渐渐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