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没过多久就在痛苦中死去。
众人把它身上有用的东西都简单处理了下,放进提前准备好的大麻袋里,一个个扛着准备带回营地。
“话说,”白河肩上扛着一个大包袱,望着面前堆在地上的六七个麻袋,又望了望那群同样扛着猎物,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的变异人们,摸着下巴道:“这么多东西……真的带的回去?”
这话刚刚说出口,就见到壮硕的牛头人酋长手里握着一捆绳子走上前去,把那些麻袋牢牢绑在一起。随后,调整好站姿,一手提着身子,猛一用力。
“喝!”轻喝一声,那些猎物便一下被他提了起来。
“白河小兄弟,你要知道,这重物对于男人来说就像是人生,扛起来你就赢了!”小牛说着,一手扛着猎物走来,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白河的肩:“白河小兄弟,作为一个男人的道行,似乎还远远不足啊!”
白河:“……”屁嘞!自己只知道怎么作为逃犯活下去,那里有闲心去了解这种东西!
他向着已经走远的大部队望了一眼。
远方,被烈日炙烤的大地,泛起层层热浪。
一队身上各自长着异于常人特征的男女老少,身上穿着破破烂烂,打满补丁,有的甚至连补丁都来不及打上的衣服,却依然有说有笑,悠闲地向前一步步走着,偶尔还有高声的谈笑传来。
“然后啊,地上突然钻出了一只巨大的蠕虫!你是不知道啊……”
白河神情有些恍惚。
想起之前自己的星球,同样是废土,自己却只感受到了阴谋与背叛,终日只知道思考如何活下去,甚至不敢交个朋友——和自己打上交道的人,总是很快就会失去生命,甚至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只一瞬,白河便收回了思绪。
那么多年的提心吊胆、尔虞我诈,让白河真正放下对别人的防备,太难了。
他看似潇洒,实际上却比谁都要缺乏安全感,这种人比那些明面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要难以接近得多。哪怕之前和凯瑟琳在生死一线中共同存活下来的交情,也只是让白河觉得对方接近一下没有坏处而已。
……………
一路无话,一行人很快到达了营地附近。
道尔顿没有参加狩猎,事实上他也没办法帮上什么忙。他的唯一用处大概就是那些手搓出来的简陋热兵器。但他再怎么妖孽,始终会受到工业水平的限制,因此那些热兵器和弹药的造价极其高昂,是关键时刻给大家保命用的。
就在众人即将进入营地的时候,却在营地的栅栏旁看见道尔顿也在准备进入营地。
白河向他打了个招呼:“这不道尔顿吗,怎么你也刚刚回营地?”
道尔顿一边打开栅栏的门,一边招呼着:“是因为飞船的事情,先回营地再说吧。”
……………
不久之后,营地,道尔顿、白河、凯瑟琳围坐于破旧的帐篷内。
“战争结束后,我不得不逃离了人类社会,但是我没有放弃对于飞船的执念。这六十年来,我一直在为此而努力着,希望能够证明,我主持进行的‘开拓者’计划是可行的,那些最后的难关不久就可以克服。”
“但……毕竟工业水平受限,这架飞船,我花了整整六十年,也就是一年多前才完成。”
凯瑟琳听了,神情微微有些惊讶。
六十年啊!这是怎样的毅力与执念!
白河敏锐地察觉到了凯瑟琳的情绪,淡然出声:“其实也是为了有个念想吧。”
“啊,没错。”道尔顿笑了笑,“另一边,也算是为了能让我们脱离这颗星球的希望吧。别看我们这样,实际上一只面临着被人类发现的危险,到那时,我们可就在劫难逃了。”
“但是,飞船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造出来的吧。”白河点出了自己的疑问。
道尔顿苦笑一声:“没错,我手工造出的这艘飞船极其不稳定,我也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的航行。几个小时?十分钟?或者只有几秒?而且……能源也是个大问题。但也算是证明了我的设计是可行的吧。”
凯瑟琳闻言,沉默不语。
实现了设计,看似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但努力了六十年的成果是一个废物的心情,恐怕只有道尔顿一个人知道。
道尔顿见状,爽朗地笑了几声:“哈哈,没事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用六十年养大的孩子。就像那些傻小子一样是我的家人。没有什么废物不废物的,他永远都是我的骄傲!”
“因为之前的计划,我将其取名为‘开拓者’,也算是一种纪念吧。”
一时无言,道尔顿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冲着二人道:“好了,马上就要开宴会了,快去换身衣服准备准备吧!”
白河二人有点莫名其妙,昨天不是刚刚过完节吗,怎么又要开宴会?
道尔顿一瘸一拐地朝帐篷外走去:“是庆祝你们到来的宴会!好好享受吧。“说这话时,他的脸上笑意更甚。
帐篷外,齐人高的二哈——林二狗子蹲在地上,耳朵一动一动,把帐篷内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
就在道尔顿起身的那一瞬间,他也一并起身,撒丫子跑开,不想让人发现自己在偷听。
“开拓者……”跑出许远之后,他竟然口吐人言,抬起一只肉掌,上面跃动着蓝色的电弧,心下思量,“算了,以我的实力,根本不足以给一艘飞船供能。更不要说,在无界里,能力是无法使用的。”
“嘁,我怎么会有这种肉麻的想法!”狗子好像突然发现了自己的表现有多么反常,轻轻嘟囔一句,就心虚地加快了脚步。
“白河,”凯瑟琳看着狗子离开的方向,有些不确定道,“我刚刚好像听见狗子说话了,这是错觉吗?”
白河头也没有回,打了个哈欠,瞪着一副死鱼眼,慵懒道:“我说你啊,人家只是高冷,不愿意多说话,没有说自己不会说话啊。你看看,他到现在为止有叫过一次吗?”
凯瑟琳有些诧异:“你早知道他会说话?!”
白河背对凯瑟琳,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朝着前方走去,“不,不知道,我也没有听见他刚刚在说话。”
“那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嗯,想嘲讽你一下。”
凯瑟琳:“……”
全然不顾对方的无语,这边的白河其实内心慌的一批:我记得戴尔德星(白河母星)里的那些死党好像都是这样互损的吧,这样交流应该没问题?
要遭啊!不妙啊!万万没想到,能和在战场上和敌人扯垃圾话的白大帅哥我,竟然有社交障碍症啊!
已经好几年没有真正和一个人深交过的白河,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