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石闵虽然喜爱美色,可也总归是有一些底线的,这女子显然心中已经有了别人,如此再上去,倒是显得有些无趣了。
“倒是面前这个美人,虽然飞扬跋扈了一些,可这脾气暴躁之人,也总归是最好哄的人。”
他在西狄皇宫的时候,在后宫里见到的那些公主们,那些被宠坏了的女人,脾气来的莫名其妙,但去的也着实是快。
想到这一点之后,石闵便顿时开口道:“所以这样脾性的人,哄起来不是更为方便一些?”
况且刚才这周阳公主的视线总是朝着他这边看过来,如今情形,他从小便经常经历过的,所以当周阳公主看向这边的时候,他比谁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主子说的是。”
石闵挑起眉来,视线之中重新回到了何清珏那边。而周阳公主拿着手里的锦帕,一瞬间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她怔愣着站在原地,视线紧紧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想起来方才石闵径自朝着她走过来的样子,心中顿时便有了一些暖意。
何清珏微微抬起了眼,当看到周阳脸上的红润之后,一瞬间便明白了其中隐藏着的意思。
原先总是觉着这西狄是去不得的,所以还特意向这周阳微微提了醒,可是如今看起来,一些事情即便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可该来的总归还是会来的。
这么想着之后,何清珏顿时便叹息了一口气,转而继续挑着桌案上的糕点尝着。
“公主好像极为关心这位周阳公主。”
芯桧瞥了一眼何清珏的脸,登时就看见了对方眼中里藏着的担忧之色,而撇开这一点,这担忧之下还隐隐约约带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这一点早在芯桧从第一次看见何清珏的那时候开始,便早就已经有所感知到的。只是何清珏的那双眼睛里,总是像蕴藏着许多云雾一般,让人看不清楚。
想到这一点,芯桧心中顿时便有了一种好奇感,她举着何清珏心中还是藏着事的,而这些事情却被何清珏好好隐藏着,不叫人所知。
“也并非是有多深的感情,只是想着,周阳毕竟是我儿时的玩伴,即便是如此事情,也还是要关心一番的。”
何清珏这般的说辞出来,芯桧面上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这些日子以来,何清珏的为人品性她差不多都已经知晓了,若是何清珏说起来这是因为儿时的那点情谊的话,当初何清珏也不会设下赏花宴来试探了。
可是在知道周阳想要前去西狄的时候,何清珏又有了矛盾的心理,她如今这番行为岂不就是在提点周阳?
“公主心中,究竟是希望周阳公主前去和亲的还是不希望呢?”
芯桧蹲下身来,为何清珏整理了一番裙裾,手指在抚过精致细纹的衣袍时候,微微顿了顿,随即便抬起头来,正好便瞧见了何清珏的眸子垂着看着她。
“奴婢觉得,公主心里应该是希望的。可是公主现在的举动,又仿佛是不希望的。”
芯桧这般说着,看着何清珏的时候,蓦然之间便笑了起来,道:“公主还是希望的吧?因为奴婢觉得,公主自己是不想要去和亲的。”
因为何清珏自己不想要去和亲,所以希望别人能够趁早得了这个位置前去和亲,如此何清珏便也能够从这件事情当中脱身出来。
当日皇帝为了这件事亲自来寻过她,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何清珏便知道,皇帝不会因为她一个人的意愿,而放弃一个皇帝的想法和决定的。
即便皇帝当时如此认真地询问过何清珏的意愿,可是若是当真到了那个时候,任何一个不明的变故,都有可能会让皇帝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违背了何清珏的意愿。
这一点何清珏心里无比的清楚。
所以她没有办法,只能提前做好一切准备,若是这次和亲当真是像上辈子那样……
何清珏只要一回忆起来,便觉得异常可怕。
太可怕了。
何清珏摇了摇头,转而低垂着自己的脑袋,随后瞧见了芯桧正睁着一双杏眼,郑重其事地望着她。
“你这丫头,倒是的确机灵地厉害。”
知道芯桧已然瞧出来了一些端倪,何清珏便也没有打算继续隐瞒,直接开口道:“的确是像你说的那样,我的确不想去和亲。我害怕一切我不知道的事情,会发生。”
但是何清珏又特别害怕,她恐惧她知道的事情会照样发生,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心生畏惧。
“我向来都是一个极为自私的人,有一句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读到这句话的时候,便觉得,世间的事情,不过如此。”
何清珏偏过了脑袋,蓦然之间便笑出了声来,有什么用呢?她一心一意为了别人,为了那一个人着想,可是到了最后,回报给她的又是什么呢?
那些背叛,总是令人心生怨恨的。姑母曾经说过的这些话,每次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盘旋在她的脑海里。
只要让她一想到,曾经都是因为如此,她不曾好好听过姑母的话,所以才会落得这般田地,便会叫她心生难过。
“我不想要再经历一遍这样的噩梦,我宁愿是把这些事情都当成是一场梦,我有不愿意再重新来一遍。”
何清珏慢慢开口,低喃的声音让人有了一瞬间的难受,芯桧微微闭了闭眼睛,随后盯着眼前的何清珏瞧。
“公主既然不想要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便不需要这些多余的怜悯和同情。”
芯桧慢慢开口,眸子里带着一丝不让人察觉出来的狠戾,随后慢慢开口道:“公主还不够狠心。若是到了一些时期,这样无谓的怜悯和同情,变成心软之后,就会直接令公主陷入困境。”
这些话属实不该是一个小丫头该说出来的话。何清珏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也是直到现在这个时候,何清珏这才感觉到,面前的芯桧有时候的心思,竟是比得她更要狠戾一些。
“你说的对。姑母也说的对。只是姑母对我说过的话,我从前总是没有听完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