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着一张脸，他坐在龙椅上，一面撑着自己的额头，一面用那双没有什么感情的眸子盯着太子。
    “太子如此做派，可当真不怕给皇家丢脸啊。”
    皇帝以往从未以如此态度对待过太子，即便是要训斥，也该是前往御书房，将房门一关，两父子之间私底下说话。
    朝中的大臣基本上都是人精，这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一瞧见皇帝这反应，顿时便心里有了些猜忌。
    天启的风向向来多变，作为一个臣子，若是无法看准了这准头的变化，那自然算得上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父皇赎罪！”
    太子听见皇帝的话，顿时便直接跪了下来，心里更是疑惑不已，自己昨日里做的事情，皇帝今日便知晓了，且看这模样，就像是时时刻刻在监视着他一样。
    “赎罪？”
    皇帝缓缓出声，道：“身为一国储君，却无德无孝，你母后现今灵柩还在凤仪宫里，你不想着如何灵前尽孝，却百般想法子去做这档子风流之事，你当真是好啊！好的很呐！”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
    “没有？”皇帝冷笑一声，道，“你这话的意思还是，是朕冤枉了你？”
    皇帝的声线带着威严，且不容忤逆，令太子瞬间便没了声音。
    往日里同太子一脉的，现今见着这风向，登时也没有一个人敢上来为太子说话，登时都面面相觑起来，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而原本以为皇帝会处置了太子，可好半晌之后，只见皇帝仿佛像是将这件事给忘记了一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太子前些日子去宫外私服，可有什么收获？”
    话音一落，太子面上又是难色，他前些日子的确是奉命去民间，流连于酒肆之中，原本是想要暗中查探一番这朝中官员私底下的动作。
    太子忽然之间想起来，自己原是将这任务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去到酒肆没有多久，就碰见了何莹，紧接着就将何莹给接进太子府里去了。
    “回……回父皇的话，儿臣……儿臣还在查探之中……”
    听到这句话，皇帝顿时便又是一声冷笑。
    皇帝的反应落入众位大臣的眼中，一时之间完全都不知道皇帝的意思。
    隔岸观火。
    这几乎是所有人心中想着的，即便不明白皇帝的真正意思，可今日这一出，有眼睛的都能知道，皇帝这是在抓着太子怼了。
    下朝之后，太子双腿都在发软，他从未面临皇帝如此的针锋相对，这已然不是单纯的问话，这俨然便是想要找一个由头，随后对着他发难。
    这个想法一出来，登时便令太子心中不舒坦起来。
    “殿下今日在朝堂上，可是被陛下刁难了？”
    小厮在宫门口迎接太子，见太子一脸愁容，顿时便上前来关切地询问开口。
    太子耷拉了一张脸，现在已然没有了好脸色，转而想起来皇帝之前在朝堂上对自己说的话，顿时就将这心里的气发泄到了一旁的小厮身上。
    伸出腿来，太子一脚就踹到了小厮的小腿弯处，直直将小厮给踹跪在地。
    “还不是都因为你！昨日给本宫找什么丫头！今日父皇就知道了！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责骂了本宫一顿！”
    小厮闻言，顿时就将头埋得死死地，更不得直接就地将自己给埋了的样子。
    “殿下恕罪！这消息传的如此之快，殿下难道都没有仔细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太子对着小厮拳脚相向，小厮被打得吐出一口血来，这才大叫出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闻言，顿时便停下了动作，他看着面前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小厮，他断然不会怀疑这小厮对自己的忠诚，转而又仔细想了这件事，顿时便反应了过来。
    “你这话的意思是……咱们太子府里有内应？”
    太子像是一瞬间开窍了，他握紧了拳头，转过身气冲冲地上了马车，然后猛的大喝：“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些回府！”
    “是！”
    小厮立即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溜烟蹿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就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走着。
    太子这会儿越想越是不对，自己昨日才寻花问柳完，怕是这被窝里还热乎着呢，可是皇帝却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件事，这不是府里有奸细吗？
    究竟是谁将这件事禀报给了皇帝？！
    岂有此理。
    太子心情不稳起来，他一回府，便大声嚷嚷着：“去！给本宫将所有人都给叫过来！”
    这一消息传到了何莹耳中，何莹此刻还在梳妆，一听到太子要找眼线，顿时便冷笑出声。
    一旁守着的丫鬟见状，不解地问了一句：“娘娘在笑什么？”
    “殿下要犯蠢事了，自然是去阻拦一番了。”
    丫鬟面上出现了一丝不满，她好歹也是在太子府里当差的，好说也是和这太子府有些感情的，可是现在何莹却这般说太子，顿时就叫她不悦起来。
    “娘娘贵为太子侧妃，本不该如此编排太子。”
    何莹挑起眉来，看着面前的丫鬟，眼睛里带着隐晦不明的光亮：“环儿说的有理。”
    “环儿说的哪止有理啊，要我说，娘娘刚才那番话给太子听见了，保不准又是一番责打呢！”
    说话的是翠儿，与这环儿是一起的，都是在何莹的屋子里伺候着的，当初也是太子特意分派过来照顾何莹的。
    原本这两人以为太子亲自将何莹带回来，还给了侧妃的位置，必然是一个受宠的，可是观看了这几日，太子依然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还动辄对何莹动手打骂了，自然就知道何莹在太子心中怕是也没有什么地位。
    高门世家里尚且有奴仆拜高踩低，更何况是这些宫里出来的，更是会的那一手见风使舵了。
    自从看出来太子对何莹怕是没有几分真感情，这些屋里头伺候着的，就没有将何莹当成侧妃来看了。
    “你们说的有理，我一定好好记住呢。”
    何莹面上满是笑容，看起来虚心接受的模样，天真单纯的脸蛋令人很快便放下心防。
    翠儿和环儿两人见何莹态度良好，侧妃尚且对待她们如此，于是心中更是得意起来，更加不想将何莹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