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十分压抑,全程只有皇后说说笑笑了几句,但见两个孩子都没有太大的兴趣,说了几句之后,便也没有再开口了。
“母后,晚膳吃好了,儿臣那边还有父皇交代下来的事务,儿臣便先告退了。”
太子第一个起身,像是完全不想要多留,恨不得直接离开。
这模样让皇后微微一愣,她点了点头,随后颔首道:“去吧。”
“是。儿子告退。”
皇后看着太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旋即转了个头来,一脸怪异地望着陆明韵,不解地道:“为何太子对韵儿如此……”
陆明韵听到这句话,立即就明白皇后想要说什么,她顿了顿,便将皇后的话给接了过去,道:“姑母想问的是,为何太子表哥对韵儿如此不喜?”
皇后面露尴尬,大抵是没有料到陆明韵竟然会如此直白地接下去这句话。
陆明韵垂着脑袋,渐渐回忆起来幼时的一些记忆。
小时候的自己,还是依然喜欢和何清珏攀比,所有的东西,无论是吃的用的,能力才华,亦或者是其它的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总归只要是和何清珏有关的,她都是需要去计较一番的。
何清珏小的时候并不是现在这般模样,更没有丝毫大家闺秀的样子,那时候的何清珏,还是一个十分调皮捣蛋的姑娘,而陆明韵的性格,天性活泼好动。
那时候的何清珏会爬树掏鸟,她自然不能被比下去。
彼时的太子,还是喜欢跟在她后头的小尾巴,大抵是这一层血缘的关系,是以太子总是会在这些小伙伴当中,对她尤为关照一些。
可能就是那一次,陆明韵为了和何清珏计较,在一次上树掏鸟的时候,将太子摔下来湖中。
陆明韵年纪太小,完全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满脑子想着胜负,自然不会多管太子如何,便任由着太子在湖中挣扎,却无动于衷地继续进行着比赛。
直到后来宫女发现,将太子救上岸,陆明韵还在欢呼着自己这一次终于胜过了何清珏。
太子险先没了性命,迷糊之间看见陆明韵这般神采,整个心都冷了。
陆明韵后知后觉发现,原来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太子表哥就没有以前那么与她亲近了。且也再也没有对她额外照顾了。
她大大咧咧惯了,这些微末小事并未得到她的重视,想必现在的太子会这么厌恶她,应该也是有莫大的原因的。
陆明韵想起这些往事,便笑起来,道:“姑母,太子表哥年幼之时,尚且还不是这样的性格和脾性,如今不也是变了吗?这厌恶不厌恶的,取决于心。”
皇后仔细想着曾经的事情,回忆起来曾经的太子,的确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如此想着,竟然也觉着陆明韵说的有些道理。
“罢了,既然如此,那便再容本宫仔细想想吧。”
皇后感觉到太子异常拒绝的心理,登时便也有些累,她对着陆明韵道:“韵儿不要多想。”
陆明韵想起太子临走之前说的话,登时问道:“若是太子表哥不愿意娶我,姑母是会同意让韵儿做一个侧妃吗?”
“自然不会。”
皇后闻言皱起眉来,对着陆明韵开口道:“韵儿在说些什么?我陆家的女儿,就算做不成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该是屈居人下的侧室。”
这是属于皇后的傲骨,在她看来,仅凭着自己母家的势力,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轮落到给人当一个侧室的地步。
“再说了,太子钟意何清珏,难不成你愿意在何清珏之下,做个小的?”
这句话成功地让陆明韵面色难看起来,她与何清珏比了十多年了,皇后说的这句话,自然是她最为不能接受的事情。
想到这里,陆明韵便果断地摇了摇头,道:“韵儿不愿意。”
所以,若是这太子妃的位置,要么便是陆明韵的,要么……
皇后点了点头,随后道:“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今日是姑母没有考虑好,待此事有了定论,姑母再同你好好说说。”
“是。”陆明韵应道。
宫女很快上前来,将陆明韵送出了宫。
转眼过了三天。
到了何老太君下葬的日子。
何清珏为老太君守灵的日子也已经到头,何府不二家漫天的白纱所包裹,明明是春日,却让人体会到了落雪纷纷的感觉。
“公主,喝点茶。”
大宫女将茶水递了过来,看着何清珏嘴边泛着死皮,顿时心疼起来,道:“公主这些日子劳累了。即便没有奴婢,公主也该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何清珏顺手接了过去,外面的声音沉稳而又低沉,一阵一阵压抑的哭声传到里屋。
“走吧。”
按照规矩,是将老太君的棺椁运送到何家墓园里,随后下葬,再去将老太君的灵位接回来,送进祠堂,这下葬便也就结束了。
何清珏一出屋子,就正好看见何莹鬼鬼祟祟躲在远处的柱子之下,一身的白衣此刻看起来格外显眼。
大宫女见状,登时道:“公主,可要上前提醒一二?”
何清珏摇了摇头,她看不惯何莹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对于何莹这样的女人,一次整治完太便宜她了,所以现在,她根本就不屑于去关注关于何莹的一切。
“她满肚子坏水,要是在今天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要负责后果的,还是她自己。”
何清珏缓缓出声,旋即继续道:“不需要打草惊蛇,她并不聪慧,一些事情,我们只需要稍微敲打,便可以知道前因后果。”
大宫女闻言,深以为然,便道:“公主说的对。”
何清珏冷眼瞥了一下何莹,便径自朝着前厅而去了。
此刻丞相也已经在前厅侯着了,何清珏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恰好到了要送棺椁的时候。
“清儿这些日子辛苦了。”
丞相看见何清珏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瞧着何清珏面上带着的憔悴和疲倦,明明也才是十多岁的姑娘,却每每要因为这样的事情伤心劳神,的确叫他过意不去。
“无碍。”何清珏缓缓出声。
“时候到了,送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