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尧没上过多少学，她原谅了。
    信上，唐小尧说她离开了。
    打电话或者亲口告诉她，都觉得太伤感，又不是生死离别，她不想这样。
    就想留封信，什么时候南诺看到，就知道她走了。
    去别的城市转转，去找找其他活路。
    工作也已经辞掉了，攒了些积蓄，觉得璟城还是不适合她。
    电话也换了，也不让南诺打电话给她，说想她的时候就会回来看她。
    说走之前她去偷偷看过南诺，在医院里，她站在走廊上，偷偷抽烟，她没忍住，也点了一棵。
    她在五楼的楼梯上，她就在六楼的楼梯上。
    她说南诺瘦了，那么小一个，怪可怜的，那时候她都想不走了，留下来照顾她。可她不走不行了。
    不走大概就没命了。
    生活耍了她，她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到底欠谁的。
    唐小尧说，顾郁琛的事她知道了。
    让她别难过，人又没死，不是在那躺着呢么？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要活着，哪怕躺着都是好的。
    她小弟弟如果只是昏迷，她就算死也要把他带在身边照顾着。
    她说她以后不结婚，却想捡个孩子养着，不用太漂亮，也不用太听话，跟着她就好，叫她姐姐。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弟弟。
    想着能有个机会把这一辈子的亏欠还了。
    最后她说这间公寓是她这辈子住过的最温暖最像家的地方，让她千万别卖了，说不定几年之后就会回来这里，找她，还住在这里。
    看完信之后，夕阳的余晖正好照进公寓的窗户，一大片晚霞的云彩，染红了半边天。
    她还以为明天是个大晴天。
    她知道唐小尧有故事，不只她弟弟这一个，还有一个她经常说的债。
    唐小尧不说，她也不问。
    谁都有故事，可她愿意跟没故事的唐小尧相处，只要她高兴，怎么都可以。
    公寓里没人，也没开暖气，挺冷的，南诺在里面待了一会儿，把信看完就冻得手脚冰凉。
    她把信小心翼翼收起来，才离开公寓，把钥匙还放在门垫底下。
    说不定哪天唐小尧想回来住几天，这里就给她留着。
    结果，次日没等来大晴天，却等来新一轮的降温，阴天。
    入冬以来，已经很久没有阴过天，几乎每天都是太阳高照着，只是气温很低，冷的厉害，别墅里的小池塘里都结了冰。
    小鸭子门也早已长成大鸭子，他们下不了水，就在冰面上走。
    偶尔会滑倒。
    一连阴了好几天，天气越来越糟，空气里弥漫着阴冷的气息，大概在酝酿一场雪，还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南诺倒是有几分期盼。
    顾阳最喜欢下雪，这样就能高兴上好几天，在别墅里玩雪。
    可天，越来越阴冷，暗不见天日的那种，从早上开始到晚上，一直黑云低低的压着，好几天也不见雪落下来。
    就在最冷的一天，南诺见到秦岩。
    “南总监，楼下有人找您。”一楼前台的电话打到她这里来。
    她正做这个月的成本账目表。
    手指在键盘上停住，“有人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