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目的地,唐冰絮看到了,这里是一处很旧的平房。
砖瓦水泥,少说也有五十年历史,本该是快拆的房子了,这种旧屋子,真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塌。
而且,砖瓦翘起来,一下雨屋子就漏雨。
屋子里很小很挤,又脏又乱。
角落里放着几个麻袋,里面放着废旧纸坑,压扁的矿泉水瓶和易拉罐。
老太太生前靠着收废品为生。
就凭这点,唐冰絮对老太太有点改观了。
最起码她这几年没有坑蒙拐骗,没有做些非法的勾当,即便是捡废品,也是靠自己的双手劳动的。
老太太指着一侧破烂的木柜,唐冰絮过去翻找,灰尘很大,指往鼻孔里钻。
“那小姑娘是我的心魔,我害怕,就再也不敢看那照片了,但我还是保留下来了,就放在最里面的箱子里。”
唐冰絮将箱子拿出来,打开,又是一层灰扑鼻而来,呛得唐冰絮好顿咳嗽。
里面是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了。
因为保存不当,所以并没有多清晰,有些地方已经发霉了,但是……只要见过的人,一眼就会看出是谁。
唐冰絮拿着照片,看着看着,突然……
照片上的女孩,七八岁左右,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竖着马尾,长的可爱靓丽,透着股俏皮英气。
唐冰絮震惊万分,整个人变了脸色。
这不是原主小时候吗???
唐冰絮猛地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浑身一震,“怎,怎么了?”
唐冰絮难以置信,这个老太太当初要杀的小姑娘,就是原主!
唐冰絮紧握住照片,叹了口气,将照片丢到桌子上。同时,她拿出镜子和卸妆棉,将自己太过长的睫毛膏和粉底,大红色的唇彩全部卸掉,露出最自然的脸色和模样。
再次面对老太太,老太太这么看着,看着……看了许久许久。
终于,老太太张大嘴巴,露出无与伦比的惊骇表情,“你……你……你就是那个……小姑娘!”
“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唐冰絮苦笑了声,在原主的记忆力根本找不到这段,或许是当年八岁的原主太小,根本记不得,或许是原主看过心理医生,被催眠了,忘了。
或者其他之类的什么。
老太太赫然的,整个瘫坐在地,瞪目结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唐冰絮努力回想,深深挖掘原主的潜在记忆,原主到底跟谁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会被记恨到雇凶杀人呢?
要说原主最大的仇人就是丁水静,可惜丁水静那时候才四五岁,呵呵了。
难道……
是跟原主爸爸有关系?
原主的爸爸是法医,肯定或多或少的被一些凶手怨恨,父债子还的拿原主开刀。
老太太颓废的坐在地上,半晌,她抬起眼帘看向唐冰絮,“小姑娘,你能原谅我吗?”
“我原不原谅你有用吗?去找被你误杀的小男孩的家属说去。”唐冰絮言罢便走,这不仅是老太太要找,她也要去找。
那个替原主死了的小男孩,她有必要知道是谁。
……
唐冰絮坐车,直接去了警察局,跟那里值班的人说了声,前往档案室。
这里放着每年每月每日的卷宗档案,唐冰絮照着号牌寻找,准备将原主父亲经手的每一个案件都看一遍。
但是翻来覆去,似乎都没什么疑点,原主父亲尽责尽职,怎么会出差错,被人记恨呢?
唐冰絮这么想着,手下的动作也慢了起来,从原本的紧张激情,到有些无奈和失落。
突然,唐冰絮僵了一下。下意识将纸翻回来一看。
“5月18日的案件,女死者严露露,在凌晨2点失足溺死在河边。”唐冰絮再往下看,报告简短和模糊,就说是失足溺死,没有其他别的什么了。
这也太蹊跷了吧!
而且发生本案的这年,也是原主父亲辞职不干的这一年。
唐冰絮怀疑起来,看上面经办的法医和工作助手签字,她想着,有必要去问问这些助手。
唐冰絮这几日便辗转询问各种人,终于在一栋老年公寓找到了当时的法医助理。
问了他一些问题,但他回答的模棱两可,只是摇头和叹气,一问三不知。
唐冰絮暗暗下定决心,看来要弄清楚这件事,必须问当事人了。
唐冰絮跟警局请了三天假,回家里收拾行李,准备去r国找原主父亲问清楚。
“阿姨,我也一起去吧,自己留在家里挺无聊的。”童玲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看她的样子已经准备好一些,打定了要跟着唐冰絮的意思。
唐冰絮问常煜的情况,童玲表示不知道,在外面找了许久也不见人影。
虽然唐冰絮有些担心,但又觉得自己是多余了,如果常煜真是鬼王,那么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
在晚上九点左右,常煜回家了。
他口中含着碎冰,进门发现屋里黑漆漆的,他下意识叫了声,“小絮姐姐?”
一挥手,屋里的灯通亮起来,他瞧见了桌上唐冰絮留的便条纸。
“去r国了?”常煜满腹狐疑,看了眼时钟,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脸上重新绽放童真呆萌的笑容,“那我是在家等她呢,还是去找她呢?”
常煜去厨房倒了杯水喝,突然,他看向窗外,原本轻松悠然的神色一变,眉宇间变得肃穆严厉。
他放下水杯,脚下一用力,整个从窗户飞了出去。
出了住宅小区,常煜在人行路上闻见落地。
灯火阑珊的大街小巷,霓虹灯闪烁的马路和立交桥,行人和车辆一如既往。
但是,前一刻还在路上漫无目的游荡的鬼魂,在高楼大厦上飞来飞去的鬼魂,跟随人流走,坐在车顶兜风的鬼魂们,这一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些行动慢的鬼,正朝着四面八方慌忙逃窜。
常煜迈开脚步往前走,观察着与他擦肩而过的每个人。
突然,从对面缓步走来一个撑着伞,穿黑色西装的人,吸引了常煜的注意,常煜的目光变得冰冷一分。
脚步却没有停止,笔直往前走,但他的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始终盯着对方。
一步一步,与那人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