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年轻的剑客被按在地上,犹自不停的谩骂着原青崎,咒他不得好死。
原青崎却丝毫没有理他,只是看向自家小哑巴:“怕吗?我第一次杀人也是怕的,手抖的像中了风。”
谢九爻握着刀,猛然往前一刺,年轻剑客的咒骂戛然而止,因为那刀刺入他的口腔,从脑后穿出来,带出一抹白花花的脑浆。
她用力一搅,把这张说出的话让她很不痛快的嘴巴,搅成烂泥。
原青崎张了张嘴,不知怎么,鼻子都有点酸酸的,他蹲下身,抱住小哑巴,声音微哑:“若有人咒我,我就会死,那本座早就死了千八百次了,不过是无用之人无用之语,何必计较。”
许多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家的小哑巴这么好,好的过了头,都让人怀疑他被人下了蛊。
若那些人见了这一幕大概就会懂的。
谢九爻握刀的手掌很平稳,手心里却已经生满了汗,这是她第二次杀人,同第一次不同。
那一次她看似冷静,胸腔之中其实已经被愤怒填满了,可这一次不同,这个年轻男人同她其实没有仇。
这算是她杀的第一个‘无辜’,但决计不会是最后一个。
原青崎心疼的很,但有些事不是心疼就可以不去做的,不然的并不是对她好,而是在害她。
他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掰开谢九爻的手指,将那柄沾满了鲜血与脑浆的刀从她掌心里抽出来,然后将她掌心里的汗水一点一点擦干净。
最后死死地握住了谢九爻的手掌,把这只依旧消瘦的小手裹在了自己的大手里,松开了刀的手开始微微发颤,那具瘦弱的身子,却依旧挺直了脊背,甚至有些僵硬的站在那里。
他心里的心疼啊,再也抑制不住的全都喷薄了出来,她才九岁,平常人家九岁的小女孩,哪个不是在爹娘怀抱里,受着疼爱?
他是不是太过偃苗助长了一些?好歹再过两年,等她再大一些,再强迫她去做这些事。
原青崎死死地抱住怀里瘦削的女孩,不停的在她耳边呢喃:“不逼你了……再也不逼你了……”
他正是青壮之年,如果不遇到什么意外,离死大概还是有点远的,还能再护住小哑巴几十年,那为何不让她有一个平安喜乐一点的童年呢。
谢九爻却摇了摇头,她很清楚,未来的日子里,她会去往不同的世界,杀人是必然要做的事情,与其到了那时候因为不会杀人而倒霉,还不如从现在开始一点一点适应。
幸好谢九爻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对于这种杀人越货的行当,并不会感觉不适,或者是心中愧疚。
她拍了拍原青崎的背,安抚他,然后对着原青崎做了个二的手势,表示自己不是第一次杀人,而是第二次了,总归是熟能生巧的。
原青崎却更心疼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一个九岁的孩子,却已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其中的辛酸苦涩,仅仅只是一个二字就可以清晰的表达出来了。
普通人家的孩子,谁会在九岁的时候就杀过人?
“小哑巴,我定然会让你成为这世界上顶顶尊贵,顶顶幸福的女孩子。”原青崎惆怅的想,大不了等以后,小哑巴真的带了心仪的男孩子回来,他不杀他就是了。
是不是天底下的老父亲都如同他一般,又是纠结,又是惆怅,不愿意别的男人抢走自己的珍宝,又不舍得自己的孩子难过。
作为一个父亲真的是比做教主还要难的。
原青崎在这边抱着自家小哑巴,沉迷在自己委屈巴巴的心绪里,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男人,抢走了他的小哑巴。
他眼里立刻沉淀了浓郁的杀机,嗯,这样不好……不好……
谢九爻根本不知道表面高冷的教主大人心里到底想了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本就是冷心冷肺的人,不过是因为没怎么杀过人,所以才有点控制不住的紧张而已。
冷静下来以后,就可以淡定的直视地上的尸体了,不过已经有人上前将尸体拖走了,省得污了原青崎和谢九爻的眼。
原青崎抱着谢九爻,坐进了新的马车里,那群天圣教教众,怎么来的就怎么消失了。
谢九爻握着原青崎的手掌心,默默的写字。
原青崎眯着眼睛,对于谢九爻的要求有一瞬间的不开心,但是很快就点了点头,然后道:“如果你觉得受不了,就和本座说,本座可以让你先试试。”
他默默叹气,两人世界啊……马上就要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