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3年7月8日、裁决号、泰坦战舰、全景舰桥
自从白羽因为花粉过敏,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就再也不愿意待在卧室里了,不过奥拉倒是很庆幸,自己又能和白羽正常沟通了,由于没有脑干插头的备用配件,所以白羽什么意思,她一直都是靠猜的。
退役者一大帮人,除了魅影陪在白羽身边,其他人都见不到面,李德士据说跟萝丝会长联手,把黑市搞得如火如荼,大有暂时取代加达里海关的架势,他们从各地的黑市商人手里大肆采购奢侈品,运到加达里的托维尔行星进行倾销,货物由联邦海军的旗舰运进运出,艾玛皇家海军负责沿途护送,米玛塔尔陆军负责装卸,而且一到地方就立刻被抢购一空,完全是供不应求,再加上李德士和萝丝两个人的奸商手腕,黑市商人的价格被压得极低,所以两个人赚的满盆满钵,李德士也没含糊,联军所有参与的人,可以分到两成的利润,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吗?至于新组建的加达里政府,还在清洗朱庇特帝国的支持者,根本没空理会这两个家伙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逃税和走私行为。
罗伊、里昂、卡佳、凯特丝和参孙则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只不过从德里安和夏佐两位元帅偷着乐的表情,看得出,一定跟他们有关系,奥拉也说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不过白羽注意到缴获的加达里物资中:舰船材料、旗舰用零配件和维修舰船的机器人都少了非常惊人的数字,甚至好几个生产无人战舰的军工厂,也偷偷地运转起来,竟然还有白羽签字的批文,这个卡佳,替白羽签名都签习惯了。
老杰克现在和贾斯汀钻进前异株湖集团的科学实验室,没日没夜的进行着‘伊甸园计划’,两个疯子甚至征用了很多加达里军用人工智能和主控电脑,来进行联合演算和虫洞模型的构建,搞得加达里军部发个抚恤都得用手指头、算筹和草稿纸,还不得不请了几位心算专家。
白羽坐在轮椅上,看了看身后一大票帝国皇家卫队和内务侍从,挥手让他们守在门口,然后控制轮椅来到裁决号全景舰桥的中央,这个舰桥除了舱门,全部由高强度晶状石英核岩构成,整个舰桥呈完美的水滴状,除了正中一套与舰桥浑然一体的,气派的透明靠背椅和茶桌,没有其他任何设施,站在这里你可以欣赏到最壮丽的太空景观,它的作用只有一个——观景,不过据说女王把这里看得比自己的私人卧室还重要,很少有人能踏足,就连裁决号的舰长,刚加封侯爵的艾利克斯,也是如此。
“真是壮观!”白羽看着脚下的托维尔行星和它背后徐徐露出头的恒星,还有不知道多少光年前的璀璨星光,赞叹道。
魅影看着身后留下的清晰的脚印,撇撇嘴说:“我终于知道伊芙琳为什么把这里看的这么宝贝,洁癖!”
“谁说不是,门口设了6道跳频保全密码,比她卧室锁的都严,也就是我吧,否则你们别想进来。”奥拉一边得意地说,一边指挥机械手臂,把带来的食品和饮料码放在茶桌旁边。
“回头有了战舰,我也要装这么一个舰桥。”白羽下决心说。
奥拉想了想:“有难度,这个全景舰桥是一整块天然的,高纯度晶状石英核岩开凿出来的,这种透明度和体积,估计全宇宙都找不出第二块了,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白羽听完一愣,想了想后自己笑了起来,魅影和奥拉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齐齐叹了口气,退役者的老毛病:‘买不到就抢喽。’。
魅影和奥拉把白羽抬到水晶座椅上,看座椅靠背的高度和花纹,那里是伊芙琳的宝座,魅影扯过一箱酷菲,坐在上面,看着白羽腻意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怎么样,女王的感觉不错吧?”
“挺好,就是有点凉。”白羽从两天前,下半身就开始恢复知觉了,只不过还不能动。
魅影笑了笑,把轮椅上的毛毯抽出来,叠好垫到她臀部下面,隔绝晶状石英核岩的12.8度恒温,这是晶状石英核岩的一个特性,纯绝缘体,连温度都不传导,更不用说辐射和声音了,曾有人试验,极高压环境中,21万4000度的高温,才能使晶状石英核岩这种特性渐渐失效,这也是它被普遍用作舰船舷窗的主要原因。
白羽拿起旁边茶桌上的小点心,一口就吞了下去,又灌了口酷菲,靠在椅背上长长的舒了口气:“还是伊芙琳会享受。”
“我也是服了,你才刚刚死于被人下毒,还敢这么大吃大喝。”奥拉看到她的吃相,没脾气的讽刺道。
白羽从盘子里捻起一块通体雪白的糕点,她的手指才一触碰,糕点表面的白霜仿佛被融化掉一般消失不见了,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糕体,半透明的糕点散发出一股清新的甜味,仿佛雨后被切开的新鲜甜浆果,非常诱人,白羽把它塞进嘴中,还吮吸了下手指,嘴里含含糊糊的说:“没事,最多再进一次克.隆舱。”
奥拉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魅影看的稀奇,也拿起一块品尝道:“伊芙琳总算办了件好事,你现在的食材和饮料全是直接从帝都星直接运过来的,每次都要运100吨以上,然后随机挑选使用,光是验毒和试毒的就有60个人,门口那群皇家卫队还要抽查,要不是德里安怕影响你神的地位,下死命令封了口,估计米玛塔尔也要过来凑热闹,到时候一吨面粉到你嘴边,可能就只剩下100克面包了。”
“这么离谱?!”白羽愣了。
“嗯,女王的内侍官露依莎签字封存,运抵后由联军后勤总长,伊莱上将签字拆封,之后由皇家卫队随机抽选,经艾玛的皇家御厨烹饪,然后仪器检测,再由试毒官轮流试毒,最后再经皇家卫队抽检后,随机挑选给你送过来。”奥拉说道:“别说是下毒了,下点大肠杆菌都会被发现。”
“太夸张了吧,伊芙琳那儿……也没这么严格吧?”白羽吓了一跳。
奥拉笑了笑:“她现在跟你差不多了,以前有克.隆体,死了还能复活,问题还不严重,不过现在对你使用的那种毒剂出现后,伊芙琳也变得非常小心起来,破坏记忆烙印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了,那个毒剂叫什么来着?”白羽问道。
“sa-611。”魅影脱口而出:“要不是你的记忆烙印被老杰克封存了……”
奥拉解释道:“sa-611,据老杰克分析,属于人工合成的神经毒剂,无色无味就不说了,可以贯穿性的破坏大脑记忆烙印,没有记忆烙印,呵呵,后面不用我说了吧?”
白羽后怕的点了点头:“对了,刺客不是被你们抓住了吗?哪里派来的?”
魅影叹了口气:“联邦,表面上是这样。”
“表面上?”
“是的,不过肯定不会是联邦政府,那些家伙现在最多敢试探一下你的底线,刺杀你,他韦恩大总统还没那个胆子。”奥拉说:“老杰克验明sa-611这种毒剂,有三个特点,第一合成非常困难,从合成的手法上看,明显是出自天蛇集团的手笔。第二,造价极高,毒死你的那一点,足够造一艘纯超新星诺克石的护卫舰了。第三,极易分解,这也是为什么毒剂会被下到酷菲的密封罐里面,不然常温条件下,10分钟就能在空气中氧化分解,你晚一会喝,一点事都没有。”
白羽委屈的说:“我招谁惹谁了,至于下这种毒手吗!”
魅影听完直接大笑起来,直笑到热泪盈眶,才掰着手指头说:“你招的人好少吗?我来给你算算,血袭者那几个黑衣主教是你抓的吧?加达里是你带兵灭的吧?别忘了艾玛教可是加达里的‘大股东’,你现在还是艾玛帝国的亲王,艾玛的旧贵族能放过你?”
“嗯,你还抢劫过天使集团储存迷幻剂的空间站,毁了人家一整条销售渠道,貌似天蛇海盗的空间站你也没少光顾,艾玛达共和国虽然是艾玛自己动手灭的,不过人家的主力舰队却是栽在你这个亲王手上。”奥拉补充完,总结道:“恭喜你,全宇宙一共5个国家,被你直接灭了一个,间接灭了一个,包括联邦、加达里八大集团和艾玛旧贵族在内的另外两个半国家看你不顺眼,四大海盗,天蛇被你搞得差点破产,天使被你搞得倾家荡产,朱庇特帝国的后裔就不提了,作为一神教的艾玛教,一直仇视多神教的米玛塔尔人,而你又是他们供奉的‘神’!,最大的邪教组织被你一下子抓了7个黑衣主教,另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叛徒加卧底是你亲姐……”
“没事提我干什么……”魅影抱怨道。
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有这么厉害?”
“以前更离谱。”奥拉补充道。
白羽叹了口气:“以前……。”
“想听吗?”魅影试探的问,奥拉也是一副关切的表情。
白羽歪了歪头:“你们现在舍得讲给我听了?”
魅影点点头:“以前不跟你说是有原因的,我们怕‘唤醒’你的记忆,现在不一样了,以前的记忆都被破坏掉了。”
白羽挑了挑眉毛:“所以你们就能胡编乱造?”
“怎么会,我想骗你,奥拉也不会愿意。”魅影笑着说。
“是啊,自从我的尘封的程序,被某个全裸的家伙再次启动后,她就趁我之危下了三条铁律:一,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二,一切以我的理想为最大目标,不得开小差,不得绕弯子;三嘛……”奥拉叹了口气说道。
“三是什么?”白羽笑着问,奥拉的表情充满了无奈。
奥拉白了她一眼:“三,‘我还没想出来,暂时欠着,想到后再补’,你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白羽和魅影顿时笑的前仰后合,突然白羽想起来,这不是在笑自己吗,打断快要窒息的魅影:“停停停,别笑了,你还没说原因呢!为什么不唤醒我的记忆,反而要费时费力的跟我讲?”
“讲完你就知道了。”魅影眨眨眼睛。
“好吧,有吃有喝,景色也不错,开始吧。”白羽舒服的靠在椅子上,准备听一个漫长的故事。
魅影想了想,问奥拉:“咱们两个时间线差不多能连起来吧?”
奥拉算了下时间,然后自豪的说:“中间有段时间的空档,不过我查过联邦海军的旧记录,也就是被销毁的那部分,内容大概还记得起来,想来那时候就进化的差不多了。”
“确实,人类的坏毛病你学的倒是挺全。”白羽瞟了一眼奥拉。
奥拉一本正经的说:“那可是人性的一部分,再说都是跟你学的,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魅影打断白羽和奥拉两个人斗气:“呵呵,好了,我开始讲了,小时候的记忆我也不太全,联邦纪年4347年的11月17日,好像是下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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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7年11月17日、下午13点左右、维格温铎星域、首府、舍尔宁斯星系、第9行星、联邦海军医院
一个白净的小女孩哭着在医院的走廊里飞奔,引来很多人的注视,不过并没有让人特别在意,这里是盖伦特联邦边境的维格温铎星域,离联邦首都星寇斯特非常遥远,即使人类早就频繁使用太空舰船来往于各个行星,即使跨星域通讯的费用,已经降到了一个普通平民都勉强能接受的地步,但这个距离依然会被形容成遥远,就像人类之间的隔阂,远的无法用光年这个单位来度量,医院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每天都会有人为生命的离去而哭喊,当然也只是为自己的亲人,如果换做其他人,最多会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炫耀一下自己的见闻,或者抨击一下联邦乱七八糟的医疗保障体系,羞辱一下联邦的贪官污吏,最多说到激动的时候会拍两下桌子,也仅此而已。
小女孩一路飞奔,跑到服务总台,抽泣的对总台的服务人员说:“阿姨,我想借用一下通讯器。”
工作台的服务员,好不容易把自己的目光,从指甲和抛光器之间挪到小女孩身上,瞥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一眼,确认不是小孩子想恶作剧后,歪着脑袋对通讯器努努嘴:“喏,就在那里。”
“谢谢您!”小女孩的礼貌,还是让穿着护士服的服务员感到微微的舒心,她顺手把通讯器从高高的吧台上拿下来,放到旁边的椅子上,以便小家伙够得着。
小女孩抹了把眼泪,拿起通讯器,熟练地播了一串号码,等待接通,半分钟后,小女孩又哭了起来:“爸爸,我是白翎,妈妈要生小妹妹了,早产……”
服务员心里抽搐了一下,决定离小家伙远点,免得影响晚上约会的好心情。
“嗯,我知道了,再见。”白翎扣好通讯器,把通讯器捧过头顶,点着脚尖放回桌子上,再次道谢后跑了回去。
手术室门口的护士拦住她,问上气不接下气的白翎:“你的父亲呢?”
白翎回答道:“我爸爸在安克尔星系,现在回不来。”
护士皱了皱眉头:“安克尔?那里是什么地方?”
还没等护士回答,从手术室里走出一名医生,他带着口罩和手术帽,不过看眼眉非常年轻,他接话道:“孤独星域的安克尔星系,下周才有一趟航班,小家伙,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白翎摇摇头,护士为难的看着才三、四岁白翎说:“可是你母亲要做手术,必须要直系亲属签‘风险责任书’……”
医生脱下手套,伸出手去:“我来签吧,病人等不了了。”
“副院长,您……”护士欲言又止,实际上这名医生是这家海军医院的副院长,由于被联邦科学院看中,马上就要调离这里,这时候担这种风险,显然是非常不明智的。
副院长不由分说拿过电子文档,在上面龙飞凤舞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笑了笑:“没关系,就当是我调走前的贺礼吧,新生活、新生命。”副院长潇洒的一笑,把电子文档塞给护士,转身进入手术室,他还要重新消毒,时间不多了。
“太帅了!”护士抱着电子文档小声说道,不可否认,这名副院长是这家海军医院里,最年轻的副院长,说年轻是相对而言,他快40岁了,但是依然一副不到30岁的模样,无论身材和样貌都是男人中的极品,而且即将进入联邦科学院,前途无量,医院里所有的年轻女护士看到他,荷尔蒙都会不正常。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这名护士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没有按照规定立刻提交‘风险责任书’,这在非常情况下倒是准许的,但绝不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副院长手术失败,还能摆脱责任,副院长说不定……,不,是肯定会因此感激她,然后他们两个就能借此……,护士幻想着,正当她考虑跟副院长在哪里结婚的时候,副院长再次走了出来,不过手术服已经脱了下来,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看着白翎焦急的眼神,副院长蹲下说道:“小家伙,你母亲和妹妹都很安全,放心吧。”
白翎感激的看着副院长的胸牌,只见上面写着‘副院长 杰克?利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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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3年7月8日、裁决号、泰坦战舰、全景舰桥
“打住!”白羽愣愣的看着魅影:“杰克?利宁杰?老杰克!”
魅影肯定地点点头。
“他……他他他……”白羽看向奥拉。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知道!”奥拉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在进联邦科学院之前,就是舍尔宁斯星系海军医院的副院长,你就是他负责接生的。”魅影淡定的说。
“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白羽惊呼道。
魅影叹了口气:“冤死了,200多年前我跟你说过的……”
“宇宙真小!”奥拉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