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无话。
老者随后将注意力转到了半坐在地面的程远身上,并开口打破了尴尬:“这位少侠就是之前镇子里大家所说的,拖住了狼群的远行者吧?”
“啊……是的!”程远连忙尝试着站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现在已经不太痛了。他对着老者礼貌地说道:“大爷您好,我是程远,请问应当如何称呼您?”
“年轻人不必多礼,咳咳,老朽是你大爷,或者你直接称呼老朽一声大爷就好。”老者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
程远的面色一僵——这位大爷说话虽然文质彬彬的,但是内容就未免太不客气了一点吧?不过他想了想后并没有当场发作。还好,后来这位老者没有再“为难”他,而是与他闲聊了几句客套话后长叹了口气,并低头默默翻起了腰间的一个有些破烂的小包。
这个包看上去有些像程远小时候老家的城镇集市上,小商小贩们在卖菜时找零钱时使用的那种包。相比之下,依灵腰间的小包看上去就要精致得多——那种更像是程远来到奉天工作后,偶尔在身穿名牌衣服的女生身上所看到的“频道”牌,或是“赫尔墨斯”牌的名贵包包。
“高贵的橙小姐,虽然谈这个有些俗气,但是老朽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只能以这些东西来交换了。”老者在腰间小包中颤巍巍地摸出了几张折叠得整齐的纸条,和数枚银灰色,泛着金光的硬币:“这一次机会对老朽的家人真的很重要,所以真的要拜托橙小姐了。两个半月……或者更长一些也好。如果诸位能帮助老朽这一次的话,李家全家都会感激诸位的。”
老者双手微颤地将这些东西交到了橙喵的手上。橙喵诧异地睁圆了眼睛,而依灵也惊讶地说道:“李老爷子,您这是…?”
程远没有猜错,老爷子是李家的族长。依灵很小的时候,便听说过李家老爷子的事迹。很久之前,老爷子只是西城一名普普通通的商贩,但是他舍得吃苦,有想法,敢拼敢干。在长年累月的奔波中,老爷子喊哑了嗓子,累弯了脊梁,然而这也为他换来了腰间越来越鼓的钱包,和越来越大的房子。最终,李老爷子成为了全镇最富有的镇民,李家也荣登城镇管理家族之位。
然而多年过去,李老爷子还是像当年一样常常将售货时用的小包背在腰间,常常爱惜地擦拭着手头的每一枚硬币。有人笑称:如果没有合同的话,那么除了老人的孙子之外,想要老人从腰包中主动掏出硬币送人,这个难度不亚于登天——或者说,不亚于越过星弦。
然而今天,老者算是罕见地破例了。
接下来的谈话内容程远没有听清,他只是见依灵摇了摇头,将老爷子伸出的手推了回去,老爷子的眼光随之暗淡了几分。然后橙喵似乎忍不住走上前去,对着老者悄悄说了什么,于是老者的面色微微转喜,随后他紧紧握住橙喵的手,对二人说了什么,二人则慌张又尴尬地摆了摆手。
一番客套之后,老者微驼着背,一边咳嗽着一边离开了。老者虽然面色中还带着一丝忧愁,但表情看上去比之前已经轻松了很多。
望着老者远去的背影,程远不由得疑惑地询问依灵:“这位大爷是李家的人么?他为什么……要自称是我大爷呢?”
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橙喵闻言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没错啊,这位就是你大爷,他的儿子就是你爹,你不知道嘛?”
程远抓狂:“什么情况?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大爷和爹?”
这下本来心情低沉的依灵也被逗笑了:“橙喵你别闹了,这个笑话已经过时好多年了。”
——
“也就是说,你们之前一直称呼老爷子为‘大爷大爷’,实际上说的是‘达页大爷’?”程远无奈地吐槽道:“李家的人也太会起名字了吧。”
原来,李家老爷子的全名是李达页,而且他的口音中带着一丝方言——虽然不知道异界为什么会有方言这种东西——因此每当他介绍自己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听成“你大爷”。老爷子因此在年轻时没少被人嘲笑过,大爷也是脾气不好的主,他一怒之下,给儿子起了个小名叫李迭——行,你们管老子叫大爷,管老子的儿子叫爹,没毛病!
不过,当李家富裕之后,倒是曾经有几个不懂事的小年轻放言要认李家父子做爷爷和爸爸的——然后他们就被自己的爷爷和爸爸教训了一顿。
一番解释过后,依灵望着橙喵,又忍不住难过地扑进她的怀中说道:“橙,对不起……”
橙喵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头发。一旁的程远则张了张口,犹豫地想着,这时候如果询问一些问题是不是不合时宜。
好在,不久之后少女就调整好了心情,于是几人继续前进。
“今天我们都要做些什么啊?”程远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将心中的一些疑惑问出口,只好先扯起了家常。
“当然是先买点东西,然后拜会一下其它的几个家族啊。”依灵白了程远一眼:“昨天晚上那么多人兴师动众地跑了一百多里地去接你,你要是不当面感谢一下对方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程远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得,自己这交际情商是低的没救了。
“镇上的几大家族,你刚刚已经见过李家的老族长了。”依灵介绍道:“还有哈桑大叔,他是李家的顶级客卿护卫之一,还有赵家的两兄弟和王叔叔家的小猴子,这几位你昨晚都是见到了的。”
程远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某个星目剑眉的帅哥的形象——咳咳,自己可是标准的纯爷们,不是基佬!程远愤愤地摇了摇头,将某个比自己帅了一百倍的身影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这几位很厉害么?”程远下意识地问道,他感觉今天再摧残自己的脑袋的话,估计就算不被依灵踢也要变傻了。
“当然厉害了,这几位都是有着接近橙喵实力的p5呢!”依灵介绍道:“其他人也有着p4顶尖的实力。哦,王叔叔家的小猴子小侯除外,不过王爷爷特意让小侯带上的那包药水,价值可是比橙喵的喵币还要高哦。”
刚刚决定对自己的脑袋好一点的程远又破戒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暂时变笨一些比较好,这样不容易受到打击。
“对了,这样看来你们和李家的关系也不算差啊,为什么依灵你刚才好像如临大敌一样?”程远挣扎着为自己的三观做着顽强的抵抗。
“哦,那个是因为吧,依灵她……”橙喵刚说出口,依灵就跳起来捂向她的嘴:“不许说!”
然而猫娘早有防备,她一边逃着一边说道:“因为当年依灵向李老爷子借了很多他珍藏的硬币之后,把它们都转换成【虹光炮】打出去了,李老爷子很生气,扬言要打她的屁股……唔!”
依灵终于抓到了橙喵,但此时已经迟了。于是少女恶狠狠地望向程远:“你什么都没有听到,听到了没有!”
面对这道无法回答的难题,程远干净利落地举起了双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然而这并没有改变他即将来临的悲惨命运。
不久之后,异界的程原收到了一条离线消息,默默地看完了故事经过的他淡定的表示:“嗯,果然大爷就是大爷,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