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也不是故意跳出来要和黄总、徐总杠上。
    他的用词，那一个“恶心玩意儿”可不是他自己的话，而是之前徐总说过的形容词。
    时之镜没有告诉洛凌，游戏公司为了再次确定洛凌的身份问题，在更新的版本中，做了一些不符合游戏思路的设计。
    洛凌觉得麻烦、无聊、反人类的游戏内容，就是这部分设计。
    徐总原本设计的游戏后续方案，可不是这样的。
    这个主意则是林总提出来的。林总提出来的时候，没有用“恶心玩意儿”这个说法，只是委婉表示，将游戏内容设计的复杂、无趣一些。这个提议，同样是有理有据。
    正常玩家可不会接受震撼的资料片小电影之后，游戏内容就是一坨屎。
    而游戏公司在更新这内容的时候，还刻意附带了一个小修改，让没有联网的玩家无法使用录屏、截图和直播功能。
    当然，这种手段不能完全阻止玩家拍摄下游戏内容。如果是用投影屏幕玩游戏，玩家照旧能用其他设备来拍摄。
    可这样一来，游戏公司的应对余地就很多了。
    无图无真相，无官方图，真相就存疑。
    就是这“恶心玩意儿”暴露出来，游戏公司也能消弭影响。
    而这“恶心玩意儿”毫无疑问能试探出洛凌的深浅，现在也确实试探出了洛凌的不对劲。
    “他们就是冲着系统来的。”林总做了判断。
    这个判断也是所有公司高层心中的看法。
    仅仅是为了竞争，洛凌现在玩到的内容已经足够她爆料一波，让游戏公司吃吃苦头了。
    只有志向远大，野心勃勃，想要弄清楚游戏公司核心系统的，才会忍耐着继续玩下去。
    老板看向了黄总。
    黄总摇头，“还是没有数据交换的动作。”
    老板又看向李总。
    人事部的李总低声道：“我们暂时也没有查出来……”
    老板沉声说道：“没有数据交换，也没有找到内鬼。他们要怎么试探出系统的内容？”
    林总不说话了。这是技术方面的问题，他回答不出来。
    黄总揉了揉额角，“我们一直在监控，也在调查研究。可是，从她的行为来看，并没有刺探系统的动作。”
    黄总也想不明白，他只能说：“或许，对方有比我们更加高级的手段……”
    会议室里的人都沉默了。
    能够躲避他们的监控，完成这项行动，对方的技术实力就要高于他们了。
    “有必要么？”徐总皱眉，“费这么大的劲……这其中的成本付出，同找我们要授权，也差不多了吧？”
    “他们可能想要完整的系统。”林总说道。
    游戏公司现在签订的三份合同，给市面上三款游戏提供技术支持，却不是将完整的系统交出去，只是将自己的当成零件供应商。游戏公司依靠现有系统，转做专门的技术供应商，也是可以的。但这碗饭就不是铁饭碗，会让自己的地位太过被动。何况，老板同样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想要创造出自己的大金矿，打造一个能够捞钱捞十七八年的大ip项目出来，公司的经营定位就不可能是一个技术供应商。
    “也有可能，对方是专门做这门生意的。”黄总补充了一句，“有一家黑客公司，就是专门做这个的。不过，之前没听说他们涉足了游戏产业……”
    黄总就提了提，在座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了一则业内八卦。
    这也不能算是八卦。能确定的是，的确是有这么一个黑客组织，他们专攻银行的计算机系统，窃取用户资料，篡改用户的账户。但他们并不是以此为生的，他们不是强盗、小偷，而是勒索犯。他们拿着这些资料和篡改后的信息向银行勒索。银行这时候可以选择报警，代价就是自己的商业信誉发生大危机。开户的客户会对他们产生怀疑了，为了资金安全，肯定要转移自己账户中的财产。对银行来说，这个损失更加巨大。他们只能选择花钱消灾。
    几次之后，这个黑客组织就出名了。银行对其恨得咬牙切齿。对普通人来说，这是一则八卦。有些担心的，那就只能提现，将钱存放在家中。
    当然，普通人是不知道这事情的。就是知道了，也只当是网络传说。
    计算机行业的业内人士倒是清楚这件事，也能确定这件事。
    银行已经尽力压制消息了，却免不了找外援，想办法对付这个黑客组织。一来二去，消息就散播开来。
    但没有官方确认，各国政府也没有出手治理，这事情就也只能停留在八卦的范畴。
    说起来，这也是星际时代之后，各国独立又紧密联系，各行各业自由发展，所产生的一种负面影响。换在地球时代，这样的黑客组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嚣张那么久。星际时代各方制衡，官方的力量反倒是被削弱了，钻空子的犯罪者也变多了。
    原本对在座各位来说，仅仅是八卦和银行笑话的内容，现在被黄总说出来，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凉。
    老板的心就更凉了。
    不管对方是将系统窃取之后，卖给其他人，还是用来勒索他，这都是超级大的损失。
    他经营这么一家游戏公司，资产不能和银行相提并论的。
    银行能够满足那些勒索犯的胃口，他要弄那么多钱，非得倾家荡产不可。
    而且，从对方勒索银行的价码来看，对方是懂行的，知道分寸，总是让银行肉痛，又同意支付，不采取激烈的对抗手段。
    老板思来想去，觉得对方弄到了自家的系统，不会来勒索自己，只会开高价，把这系统给卖了。估算一下价值，找行业内的顶尖公司，这个买断价和他们勒索银行的价码也差不多了。
    现在行业内最大的公司，就是《魅影侠盗》系列的公司。那家公司之前就跟老板开过价，要购买全套系统，被老板拒绝了。那个出价，就和老板听说到的勒索金额差不多。
    这倒不是说，《魅影侠盗》的公司能和那些大银行相提并论。而是，一个是勒索，一个是购买商品，做不同事情时，所能承受的金额是不一样的。
    会议室的气氛出奇地沉重。
    会议室正中的投影屏幕，数据还在跳动。
    黄总看了两眼，叹气道：“她已经做到第五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