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所展现出来的强悍让士兵们都不敢小看她了。有些歪心思的，现在也跟鹌鹑一样乖巧。
    队伍就在这种气氛下前进。洛凌的表现已经无法再让连夫人惊讶，姜副官也开始对洛凌的表现麻木了。洛凌到之后，不再学什么，就和连夫人一块儿跟着队伍前进。
    这种时候，洛凌的淡然更让人觉得无所适从。
    行了一个月，连夫人已经有些扛不住，露出了疲态。队伍中的众人也不像是刚出发时那么精神了。
    这种长途奔袭，在任何时代都不可能是轻松的事情。洛凌一如既往的淡定就变得越发突出了。
    姜副官都忍不住问洛凌：“齐小姐不觉得累吗？”
    连夫人也看向了洛凌。
    洛凌镇定自若地摇头，“还好。”
    这敷衍的回答足以证明一个月的旅途对洛凌来说毫无影响。
    姜副官暗自感叹。这种人大概就是天才了。
    被众人都认为是天才的洛凌随着队伍越来越接近边关，不再那么引人注意。
    姜副官的精神日益紧张。
    到了边关城镇，就随时有可能碰到小股的夷族匪徒。那种小队的夷族人都不能算是正规军队，但正因为他们规模小，机动灵活，反而是难以应付。
    别说是在这个时代了，换在现代化的国家，边境守卫问题都是一个老大难，“偷渡者”比比皆是。
    姜副官做了动员，士兵们也就打起了精神。
    连夫人等人被众士兵拥护在中间，队伍中另一样需要花大力气保护的东西就是粮草。
    洛凌问姜副官要了武器，穿戴整齐，和士兵的打扮差不多。
    连夫人虽然见识过了洛凌的本事，可仍然担忧。
    “不到危急关头，你别急着出手。”连夫人说道。
    一方面是怕洛凌误伤己方士兵，另一方面也是怕洛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射木头、射鸟和射人，那完全是两种事情。
    第一次杀人，那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连夫人逃出夷族部落的时候，也有杀过人，但那时候满脑子想着逃跑，不跑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义无反顾对杀人冲出去。事后，连夫人做了很长时间的噩梦，无法安眠。
    连夫人担心洛凌也会有这种反应。
    姜副官和连夫人想到一块儿去了，也是有心劝阻洛凌。
    洛凌有本事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可未必能成为一个好士兵。
    这两人是都不知道，洛凌亲手杀过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这方面的新手了。
    洛凌并未答应他们，回答的话留有余地。
    连夫人和姜副官都心有疑虑，可也知道这样劝说表现出色的洛凌，洛凌的确是不可能就这样听从。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苦笑，只能到时候多上点心，照看好洛凌了。
    姜副官的某些担忧成了真。
    这日夜晚，一群人安营扎寨，轮换休息的时候，遭到了敌人袭击。
    三个守夜的士兵悄无声息地死亡，夷族匪徒想要杀死第四个士兵的时候，发出了声响，惊动了整个营地。
    连夫人被嬷嬷推醒，醒来后，就机敏地坐起来，握住了被褥下的匕首。
    姜副官派了人来知会女眷们一声，引导她们撤到安全区域。
    连夫人从善如流，并不像逞强。她第一反应是看向洛凌，怕洛凌跃跃欲试，不顾姜副官的安排，就要冲到前方和夷族战斗。
    洛凌已经装备好了武器，却没往外走，而是看着连夫人。和连夫人的视线对上，洛凌微微一笑，“夫人，我们这就撤离吧。”
    连夫人吁了口气，披了件外袍，就跟着人走出了帐篷。
    外头亮起了无数火光，杀声震天，不知道还以为他们的营地被为数众多的敌军给围攻了呢。
    连夫人关心地问道：“敌人有多少？”
    “发现了几十人，不知道这周围还有没有藏了人，我们得小心应对。”那士兵谨慎地说道。
    连夫人赞许，又问了粮草的情况。
    粮草当然是被重点保护的。
    洛凌握着弓箭，扫视了一圈，找到了正在战斗的地方。
    夷族是游牧民族，和各位面历史上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矛盾一样，这个国家和夷族的相处经历就是夷族不断骚扰抢劫，时而大举进攻，展开大规模战争，和亲、朝贡，也是这一段两国交往史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现在，毫无疑问是夷族骚扰的阶段。
    火光中，马蹄声远远传来，那崩腾的身影也不可能是人在奔跑，而是骑兵。要真是人在奔跑，那这些人恐怕是拥有其他属性的能力了。
    洛凌远远眺望。
    他们这边的士兵依靠人数和装备上的优势，将夷族的攻击防得滴水不漏，夷族的人只能徘徊骚扰，还要提防士兵们射来的弓箭。
    这样的战斗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不是夷族人逃跑，就是他们被彻底消灭。
    叫骂声也是这次战争的重要背景音。夷族人的语言洛凌从上帝视角中学会了，这一个月的时间，她还跟着连夫人和姜副官学过了一些，这会儿完全能听懂夷族人的叫骂声。
    连夫人面容严肃，“这些夷族人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是这样粗野无知。”
    洛凌没有接这种话。
    不同文明、不同种族、不同国家，发展过程中肯定是无法完全理解对方的。
    这问题，文明程度最高的星际时代都无法解决，放在这个时代，更加不可能消弭偏见，互相取长补对，再携手一同进步了。
    洛凌在这个位面中的立场就是完全的中立，身份上更偏向连夫人这一边，但对连夫人说的话题，她没什么兴趣。
    洛凌握着弓的手收紧，一个转身，已经将弓弦拉满，对准了自己的后方。
    众人都很吃惊。
    护卫在洛凌后方的士兵们更是大惊失色，个个都以为洛凌疯了。
    连夫人先是吃惊。她不认为洛凌疯了，第二个反应就是警惕。
    “小心！”连夫人喊道。她当真没什么实战经验，这会儿想到了是洛凌发现了异常情况，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误会。
    姜副官主持大局，无法看顾到每个细节。
    这一片区域负责的人就是个个伍长之类的低级武官，各自下令，士兵们赶紧躲开洛凌箭指向的方向。
    洛凌身边的一个伍长出声制止：“齐小姐！”
    嗡！
    嗖！
    连夫人的“小心”、伍长的“齐小姐”、洛凌放箭的动作几乎是在同时发生。
    那些避让的士兵都没能让出一条安全通道，洛凌的箭已经穿过了数人的耳侧。
    “啊！”
    黑暗中，有人发出了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