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对活下来的五个人不屑一顾，爪子落地，悄无声息地逼近天山水的那个老头。
    老头此刻却将大多数的注意力放在了洛凌身上，咬牙切齿地说道：“阎红灵！”
    洛凌一听这声音就认出来了，这是当初在山林间追杀并威胁自己的老头。没想到这人也进入了黑渊，还活到了现在，在这儿和她又碰上了。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认识自己的。她可不像阎红灵那样特立独行，穿着标志性的红衣。除了在抢夺天材地宝的时候接触过些武人，其他武人要认出她，只可能是在拍卖会上了。
    天山水的人在那三日拍卖会中并无什么特殊表现。作为剧情中龙套都算不上的背景板，天山水一直都是这种没存在感的门派。这次突然异军突起，行事张扬，看来他们门派真的是碰到大难了。
    洛凌仔细观察，没发现这些天山水人有什么异常。至少从表面来看，他们还很健康，实力也不弱，只是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好看。那种焦急，不光是因为碰到了豹子的威胁。
    洛凌注意到他们经常瞥一眼倒地死亡的同门，似乎那些尸体对他们的威胁更大。这举动真是古怪。
    洛凌也看了一眼那些尸体，并无异样。
    时之境同样将目光投在了那些尸体上，微微蹙眉。
    老头发现了两人的视线移动，冷笑一声。
    那只豹子在此时跳了起来，直扑最近的一个天山水人。那人怒吼，拔剑直刺，白玉剑上的莹莹光芒吹拂开了瘴气，对上了豹子的利爪。一瞬间，洛凌看到豹子爪尖出现了一些雪粒。豹子闪身躲开，豹尾一甩，将白玉剑击碎，飞溅出的不是碎石，而是雪花。
    晶莹的雪花大大小小，大的能清晰看出六角形的花纹，美丽无双。
    洛凌倒是没想到天山水的白玉剑有这种效果，见雪花飞舞，还怔了一下。
    豹子已经旋身，重新扑向了那个人。它的动作太快，转身的动作快，豹尾打碎白玉剑，又抽击另一个天山水人的动作更快。那个人同样抬剑格挡，白玉剑碎成了雪花，纷纷扬扬。
    噗！
    天山水人的胸膛被豹爪破开，血花和雪花混合在了一起。
    豹子没有停止攻击，豹尾收回，爪子扑倒那个天山水人后，躬身跳起，冲向了另一个天山水人。那人伸手成爪，扣向豹子的头颅，豹子的皮毛尖端变成了雪，随着它的动作震散。那个人被豹子咬住了肩膀，撕下了一大块肉，紧接着被爪子刺破了胸膛。
    豹子舔了舔嘴，吐掉了那块肉，转身看向了还活着的老头。
    老头冷笑，声音嘶哑地说道：“一群蠢货。我天山水要是覆灭，你们也休想存活下去！”
    洛凌皱眉。这话听起来脑残，完全是疯狂臆想，可老头的神情表明，他不是在胡说。
    “尸体……”时之境开口。
    洛凌看向那些尸体。
    豹子也机敏地转动视线。
    最先被杀的是天山水的一个年轻人，实力出众，只是经验不够丰富，被突然袭击时没能反应，直接被猿猴撕碎。他的尸体并不完整，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这会儿，那些尸体碎块没有渗出血了，而是出现了斑斑点点的白色痕迹。风一吹，那些白色就飞了起来。
    “雪花……”洛凌喃喃。
    天山水的人死后会化作雪？从来未曾听闻过有这种事情。倒是天山水的功法，被他们的手碰到，就会变成雪。这种功法让洛凌想起了水神的技能水同化，但和水同化不同，这功法在这个世界是天级上品功法，修炼到武帝等级，也不可能做到将整个人变成雪，效果和灵兽咬下一块肉也没什么区别。在不存在断肢修复的世界，残缺的肢体变成雪还是保持原样，并无区别。大概就是两种攻击效果不同，一个更漂亮一些，另一个更为血腥。
    洛凌没杀过天山水的人，可有人杀过，没有出现他们尸体变成雪的传言。到来此地的天山水人实力肯定不凡，却也没有拔尖到藐视其他天山水人的程度。这种变化，不是实力上的原因。
    功法变化了？
    这个世界应该没强大到直接改变原本的设定吧？
    老头张狂地大笑起来，“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造的孽！你们种下恶果，就会受到惩罚！”
    洛凌无语。
    这种因果理论在这个强者至上的武人世界可没市场。
    天山水的老头却很信奉这一点，双眼赤红地说道：“要不是你们揭露烈焰阁的功法命门，事情就不会发生。你们该死！你们是最该死的！”
    洛凌恍然，“你们研究了自己的功法，然后……”
    然后显然是出错了。原本没有明显命门的功法出现了岔子，死后的天山水人化作了雪。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这个世界没有宗教，尸体如何，他们应该不在意才对。
    “要雪崩了。”老头突然冷静下，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雪崩？这里可不是天山那座雪山。
    洛凌不解，看了眼时之境。
    时之境看向了天山的方向，又看看老头，“看来，你们功法出的问题不小。你们做了什么？”
    老头没说话，还看笑话似的看着洛凌和时之境，那眼神中充满恶意的期待。
    “你刚才说的是‘你们’，不是‘你’。功法命门罪魁祸首该是皇甫绝和苏风，你这么恨我们两个，不仅是因为功法命门。功法灵石吗……”时之境沉吟着。
    老头变了脸色。
    “找不出功法命门，那就从源头，也就是那些产出功法灵石的矿脉寻找。你们挖出了什么东西？”时之境问道。
    老头不吭声。
    豹子转着头，看看老头，看看时之境，都没打断这对话。它好似能听懂，竖起的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尾巴也在甩动，不安地扫着地面。
    “新的功法灵石，是吗？”时之境笃定地说道。
    老头面容狰狞。
    “但很显然，两种功法练了一阵后，出现了冲突。你们的矿脉恐怕也发生了问题。雪崩……你们这些修炼了功法的人，性命和天山联系到了一起。”时之境说到此，身影一闪，出现在了老头身前。
    老头瞪大眼，没想到时之境能够这样匪夷所思的移动。时之境抬手一掌按在老头的胸口。洛凌看到那手掌上出现了层层叠叠的幻影。
    洛凌使用千手慈心掌的时候都是当范围攻击来用，时之境将它的力量集中了起来。
    老头心脏被震碎，难以置信地倒地。
    时之境瞥了眼豹子。豹子呜咽一声，往黑渊更深处蹿去。
    “走，采了灵王，我们得快点晋级，离开这里。”时之境果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