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赤裸裸的威胁让在座的人都有些吃不消。这事儿洛凌要真做的出来,那其他人的确没话说。山林里面死个把人算什么呢?就是不死在野兽嘴里面,直接死在神医谷里头,神医谷也可说他们擅闯药房,毒死了自己。皇帝还真能为了几个人大举进攻神医谷?老皇帝现在连上朝的力气都没有,作为下一任皇帝的太子则急着等自己老子嗝屁呢,谁会管他们这些人的死活?就是事后有人追究,他们也死得不能再死了,要知道,命可是自己的,差事则是为别人做的。
太监不说话了,中年人们不说话了,四个人只能对洛凌吹胡子瞪眼。
“还有事吗?”洛凌问。
没人吭声。
“没事儿还坐在这干什么?我这里可不管饭。”洛凌再次挥手,跟赶苍蝇似的。
太监气得一拂袖,用力踩着脚步离开了。
三个中年人深深看了眼洛凌,好像充满了威胁,也走了。
蔚思贤派来的两人则是灰溜溜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头也不回地跑了。
“世子还有事?”洛凌看向宁远侯世子。
“你这样倒是舒服。”宁远侯世子感慨万千的模样。
“世子也可以很舒服。”洛凌意有所指。
宁远侯世子苦笑,“要真能如此倒好了。唉……”他终是起身,意兴阑珊地走掉了。
长老他们商量了数日,又叫了神医谷的大夫们去开大会。洛凌旁听了两次,没发言,留心观察,发现神医谷的大夫们性情上有些不同,但思维模式都活脱脱一个样。洛凌的提议能让大长老心动,自然也能让他们心动,所顾虑的不过是改变模式后神医谷的处境和发展。
洛凌背地里偷偷将现代科研机构的模样和大长老一说,大长老豁然开朗,再在大会上和其他人一说,大家都很兴奋。
神医谷本来就没大志向,或者说他们的志向对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功名利禄皆浮云,他们追求的是医学上的突破,如果哪天能真的做到生死人、肉白骨,他们大概就功德圆满了。有这样的志向,比起开医院,搞科研其实更合适。
神医谷大会通过了洛凌的提案,洛凌派个药童去客栈通知了一声,就打包起自己的行李来。她来时两手空空,去时大包小包。
“你这么快就走了,来了也没多久……”郑大夫有些不舍,抿起唇,露出酒窝。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洛凌劝了一句,也有些歉意。
“我这边四个弟子,你挑两人带去京城吧,也能帮你打打下手,做点琐事。”郑大夫大方说道。
洛凌笑了,“我到京城之后哪里会缺人手?我要能开口,太医院那些老头子都能争着抢着给我打下手。毕竟,我可是神医谷出来的!”
郑大夫也笑了,“说的是!”
“我若是看到好苗子,就让他来神医谷拜师。”洛凌说道。
“好好好!”郑大夫酒窝挂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神医谷若能如洛凌所言,变成科研机构,那要扩张影响力,就不光是治病救人,还要桃李满天下,到时候每个大夫用的都是神医谷一脉的医术,神医谷地位会更加超然独立,真正不惧天下任何人。
“到时候,郑大夫,你们可就要辛苦了。”洛凌说道。
郑大夫摇头,“不辛苦。人多了,做事也轻松了。”
这是大实话。比如说试药之类事情,那就需要很多人手,有当实验小白鼠的,有重复作业,进行观察记录的。以神医谷的规模,要试药就很困难,能发展到如今的医学水平,多亏数代积累和在此过程中涌现的天才们。
除了人手,就是钱。神医谷的大夫们能视钱财为粪土,但打造玻璃房、制作手术工具,还有照顾那一片片的药田,都要花钱。神医谷目前收支平衡,略有盈余,要是钱多,那自然能做更多的事情,做更多的研究。
洛凌要给神医谷在京城打开局面,从那些权贵身上榨出钱来,对神医谷是个好消息。
“那我走了。郑大夫,诸位大夫们,你们多保重。”洛凌对神医谷大夫们行礼,目光一扫,看向站在人后的大长老,略微颔首。
大长老注视着洛凌,目光中划过一丝担忧。
神医谷岂会不知权贵们钱多人多?可那些权贵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恶犬,哪是好打交道的?洛凌去和那些人周旋,真能讨得好吗?
“可以走了吧,明大夫?”太监坐上了轿子,撩起轿帘,目光阴狠地盯着洛凌。到了京城,洛凌还能这么狂吗?到时候可就是他想怎么摆弄她,就怎么摆弄她了!哼!
洛凌斜睨了他一眼,没吭声,和大夫们挥手告别,将包袱甩给蔚思贤派来的两个小年轻,背着手,大步走出了神医谷。
太监甩下帘子,舒服地靠着靠垫,心里盘算着各种歹念。
“这些时日多谢诸位照顾。”宁远侯世子倒是给神医谷众人行了礼,也告辞离开。他没坐轿子,也是走路。
“大长老,小秋这样……”郑大夫看那太监的模样,心中担忧起来,找到了大长老。
大长老摇头,“小人罢了,无足畏惧。”重要的是京城那些贵人怎么对待洛凌。
京城贵人们都在等着洛凌到来。当然,也不能说是等洛凌,他们是等派出去的人回来,至于那些人是灰溜溜地怎么去怎么回,还是带了神医谷其他人回京城,贵人们就在不停猜测了。
“还没消息吗?”长公主最是焦躁,嘴巴里面都起了泡,已经连着数月没有展颜了。
管事嬷嬷低头,“没有。”
“世子那里也没消息?”长公主又问。
“没有。”
啪!
长公主摔了杯子。
管事嬷嬷眼睛都没眨一下,旁边自有小丫鬟熟门熟路地上前收拾,一点儿声音都没发一下。
“你说世子到底在想些什么?”长公主忽的问道。
管事嬷嬷眼皮终是跳了跳,抬眸瞟了眼长公主,又飞速垂下眼皮,“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奴不太明白。”
“那孩子……”长公主眉心紧锁。
“呜呜……母亲!”哭声打断了长公主的话。
长公主抬头一看,就见兰心郡主提着裙子跑进来,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长公主却没有被激起慈母心,反倒是不耐烦地质问:“你这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