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阎君面色凝重,犹豫了片刻后,开口说道。
“什么事?”秦时只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没有罗魂珠的凝聚,石念念的魂魄会慢慢消散。恐怕用不了多久,她就要灰飞烟灭了。”
秦时没有震惊,也没有悲愤。他只是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冰冷。一颗心像是沉入到了深不见底的寒潭里,越来越深,越来越冷,周围是一片死寂。
“罗魂珠世上只此一颗,得到它的人绝不会把它破坏。翻遍人间和地狱,我也把它找出来就是了。”如果找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多他也打散自己的魂魄,陪她一同灰飞烟灭就是了。
阎君看到秦时脸上阴狠的表情,不由得一凛。这个人,会做出什么是来,谁都说不准。找不到罗魂珠,一怒之下大开杀戒血洗阴司和冥界让他们为石念念陪葬也不是不可能。
他立刻说道:“你绝不觉得此事很蹊跷。”
“当然蹊跷,特意把阴司的令牌留给我看,就是想让我知道做这件事的人是你们的人。无论是否真的是阴司的人,但此人此举,必定是想看你我大战一场。”秦时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也这么认为?其实有一件事我调查很久了。最初我派人去镇压冥界,是因为你们冥界有人滋事挑衅。但你却始终说是我们阴司先看不惯冥界。我调查了很久,觉得似乎是有人在从中挑拨。”
秦时皱了皱眉,说道:“冥界和阴司并存,如果说毫无矛盾那是不可能的。可最初我们两方相安无事的共处了那么多年,即便有矛盾,也不至于你死我活。如今能争斗到这种地步,你说有人挑拨,我倒也相信。”
阎君见秦时肯相信他的话,继续说道:“我已经追查了很久,却没有什么眉目,我以为同你说起你一定不会相信,就想等到真查到什么再告诉你。”
“信不信都无所谓,总之我是要抓出拿罗魂珠之人的。他们隐匿在暗处,我很难下手,一点一点追查下去或许查得到,可我夫人却没那么多时间能等了。此人既然想夺罗魂珠,肯定有一些野心,一定要让他有所大动作,才可能露出马脚。”
“什么大动作?”阎君觉得他心里应该有了计划。
“有大变故就会有大动作。冥界和阴司最大又最容易控制的变故,无非就是你我二人死了。既然是为了我的夫人,当然由我来。”
“你要乍死?!”阎君大惊。
“嗯。只要我性命垂危或者干脆已经魂飞魄散,这个人如果有其他野心,这时候就会跳出来做些别的事情。”
“做点一般的戏未必能瞒得过别人的眼睛,恐怕你真的要受些不小的伤才行。你确定这样的方法有用?如果对方狡猾依然不动声色呢?”
“不确定,但总要先试试。”
阎君无话可说。现在的秦时仿佛是已经到了一种穷途末路的状态,他不计任何代价的孤注一掷,只要能就回张小斐,什么他都可以尝试,哪怕是毫无结果的。
他知道他劝不住他,也没有立场劝他。于是只是说道,“我能帮你什么?”
“我还没想好,我手里还有一件事,现在就回去查,查完了我再来找你。”说着,他就离开了阴司。
阎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对秦时和石念念始终心存愧疚。过去他似乎也曾经是年轻气盛一般,与秦时水火不容,不留余地的与他抗争。
可那一次,他自知敌不过秦时,眼看就要败下阵来,却突然恶由心生,转而去攻击秦时身边的石念念。秦时为了救石念念,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掌,却看都不看他,更没有反击,只是抱着濒临死亡的石念念,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才明白自己是做了多么可耻的事情。
也是从那以后,他慢慢的在心里开始产生了想要跟冥界和解的念头。两方相争如何区分谁对谁错?他原本以为他是对的,秦时是错的。可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才发现其实自己也是大错特错,那又有什么立场来评判秦时的对错呢。
秦时离开了阴司后,来到了冥界的牢房。
这里的牢房当然不同于人间的。每一间牢房外都设有厚重的结界。被关在里面的囚犯用穿魂锁穿过肩胛骨,把他们牢牢的囚禁在牢房的范围内。
“余瑄带来的那个叫陆思宁的女鬼在哪里?”秦时冷声询问守卫。
守卫恭恭敬敬将秦时引到了一间牢房前,“就在这里了。上次余大人把她带来的时候,她满身是伤,余大人吩咐不能让她死了,我们见她伤势太重,就让冥医来稍微为她疗伤,保住魂魄,不叫她魂飞魄散。”
秦时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下去吧。”守卫便轻声的退了下去。
秦时走进牢房,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影,那人影蜷缩成一团,分辨不清是谁。
“喂,起来。”秦时毫不怜香惜玉的踢了那人几脚。
地上的人影动了动,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秦时。
秦时一惊,眼前的人是陆思宁吗?怎么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上次看见她的时候,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现在她身材矮小,满脸未脱的稚气,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
他仔细分辨眼前的小女孩。眉眼间十分熟悉,确实和当时的陆思宁如出一辙。除了稚嫩很多,样子也没完全长开,可以认得出来这大概就是她小时候的样子。
“你是陆思宁?”秦时冷声质问。
上次见到秦时的时候,她似乎并不太惧怕鬼王。只是身上受的伤让她痛苦不堪。而这一次,她一看清是秦时,立刻把自己抱成一团,蜷缩到里秦时最远的角落里,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问你话呢!哑巴了?”秦时又踢了她两脚。
她惊恐的点了点头,抱紧了自己的腿,像是生怕他碰到自己一样。